叶老师的妈妈上我们家来干嘛,要上也应该是我妈先上她们家去提亲才对呀?
一定是情况不妙!
再看这架势,叶妈妈一脸的不悦,是不是大哥有什么事做得不对了,人家叶老师妈找上门来了。
“哎哟,您这是贵客登门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稀客稀客”,奶奶满脸笑容地说。
“客套就免了,我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我今天来的意思是-----,叶老师妈往椅子上靠了靠说。
“您说,您说”,奶奶客气地说。
“您老人家呀,得跟您家高青松说说,叫他不要再跟我家小玲来往了,他们俩个人的事,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叶妈妈又挪了挪身子,也许是因为胖,椅子咯吱作响。
叶妈妈体胖,说话粗声大气,不象是能生出叶老师那么温柔美丽的女儿的人,俗话说:倔娘养巧女,巧娘养个倔棒槌,也许真是这样,这女儿还真是不随娘长。
奶奶也不生气,笑了一下说:“我这没听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家青松哪里做得不对了?”
叶妈妈有些着急,思路有些混乱,我竖起耳朵听了半听,才大概听明白了意思:叶老师亲戚给她在省城介绍了个对象,家里经济条件特别好,家里人都同意这门亲,可叶老师不同意,还跟父母闹翻了,自行要求到山区支教去了,拒绝跟家人沟通。后来叶母打听到说是叶老师一门心思喜欢高青松,于是就跑到我家来了,要求我家人做大哥的思想工作,不跟叶老师来往,好让叶老师死了这份心。
“行,这个没问题,我从天起就拿个绳子去捆住我家青松,不让他去找小叶老师”。
叶妈听这话愣一下说:“拿绳子捆住?这个有用吗?”
奶奶说:“不一定有用,那您说我怎么办,您给我想想办法”
叶妈有些语塞,:“您别把锅甩给我,总之我不管您用什么办法,从今以后叫高青松不要搭理我家丫头就是了“
奶奶慢悠悠地问道上:“叶老师妈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年青人的事咱管不了,您还不如我这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开通呢”。
叶妈妈有些脸上挂不住,说:“什么年代他也得听父母的话呀,您管好您家孩子,我管好我家孩子,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小玲跟高青松的事,我是死活也不会答应的”。
说完,一甩手帕子,噔噔噔起身走了。
奶奶送完客人,回家闷坐在桌子边半天不说话。
我问:“大哥跟小叶老师这是要完了吗?”
奶奶哼了一声说:“哪那么容易的,她妈说不同意就不同意啊,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有这么霸道的父母?”。
“那您要不要跟大哥说这件事呢?”我问。
“我才不说呢,有本事叶老师妈自己去说”,奶奶回答。
我也觉得是。
我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的动作,上天保佑我大哥,跟叶老师能成,保佑保佑。
中午大哥回来了,原来他没有返校,只是去镇上办了点事而已。
我把他的同学毛君丽来找他的情形跟他说了,并且盯着他的脸,想偷窥他的反应。
大哥对于毛君丽的到来有些突然,他说毛君丽是镇上卫生院毛院长的千金,从小娇生惯养,霸道惯了,好象谁都得听她的指令。因为在一个学校读书,所以经常坐同一辆车返校回家,两个人很熟了。
但仅仅局限于同学老乡关系,大哥没有半点其他的想法。
“这是你单方面的,我看毛君丽未必是这么想,她或许是对你有意思,不然大老远跑到家里来约你”,我故意揶揄大哥。
大哥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排除她有其他的想法,但她是她,我是我,我是没有同学以外的任何想法的”。
奶奶插一句嘴进来说:“她这个孩子好象脾气蛮大的,娇气的很”。
大哥忍不住笑说:“她的确是我们班的娇气包”。
我们都笑了起来;
对于叶老师妈妈来过的事,我跟奶奶都闭口不提,就当她没来过一样。
吃完午饭我还在洗碗,就又听到院门外有人女声问:“请问这是高青松的家吗?”
今天真的不知是什么日子,一天都是找高青松的,真是奇了怪了。
大哥正要出去院门口看,奶奶扬了扬手,示意他先进屋,待奶奶先去看看是谁。
一个穿白衬衣黑长裤的女生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我的第一反应是“白衣党”。
春日的阳光清朗地从她的头顶倾泄下来,显得那张脸清雅而柔和,我一时呆住了,
有一种熟悉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又叫不出口。
脑子飞快地转了几个弯,终于定格下来,是“荷仙姑“,大哥初中的同学。
我叫了一声大哥,大哥从自己屋里钻了出来,一见是她,愣了一下,又惊喜地说:“孙佳雯,你怎么来了?”。
原来“荷仙姑”叫孙佳雯。
大哥摆直了院子里的长条板凳,两人坐下,热情地聊了起来,几年没见的老同学了,他们要聊的话题太多了,从老师到同学到家里人,他们不停地哈哈大笑。
从没见大哥有那么多的话,那么开心,我一句嘴都插不上。
我暗地里打量孙佳雯,到底是在北京上大学的人,浑身上下的斯文劲,天生的不用一点做作,往你眼前一站,你就觉着人家是一特有文化的人。
我好生羡慕,希望我也能成为那样的女子,亲和而招人喜爱。
再看看一生书卷气的大哥,他们俩真是天生般配的一对。
若是大哥那一年不考中专而上了高中,再考上大学,他们一定是一对壁人。
可惜啊,生活渐渐地拉开了他们的距离,不仅是学历上的,还有地域上的,工作环境上的,。
他们现在只能是同学关系,关系比较近的老同学而已。
一切都只能怪造化弄人啊!
“我要去美国了,今年十月份就走,和李炳涛一起去,啊哈,可能会去新泽西州吧“,我听见孙佳雯说。
我听见大哥在祝福她,说着一些客套话之类的,心中觉得酸酸的。
孙佳雯提议要去我们村北湖看看那里的荷塘,大哥起身叫上我一起去,我觉得他这纯粹是为了避嫌。
三个人一起来到当年去过的北湖边,那只他们曾经划过的小木船还停在那里,小木船只是每年保养时刷一遍桐油,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他们俩人坐了上去,我都不想上去了,大哥叫我:“你上来呀“,我磨磨蹭蹭地跨了上去,在前面慢慢地荡起浆来。
天蓝水碧,随风起伏的荷叶,粉嘟嘟地荷花和漂浮在水面的菱角草,一幅静谥而美好的画面。
孙佳雯说我们唱支歌吧,唱什么呢?
我提议“唱家乡的小河吧”。
于是他们俩个人开始唱起《家乡的小河》,“我的家乡有一条小河,有一条小河,从我亲人们前静静地流过,静静地流过,每当我赶着马群走在河边走在河边,它为我洗尘又轻轻地嘱托轻轻地嘱托…………”
当深情地歌声飘荡在水面时,惊起了飞鸟和小鱼,河岸过往的行人也驻足聆听。
多么动人的歌声啊,当年大魏老师踩着脚踏风琴教我们的时候,我们还为他那自我陶醉的模样是装的,现在我感受到这是真实的。
我呆坐在船头,非常理解孙佳雯此时的心情,她也是喝饮马河水长大的女儿,现在要去他国异乡了,对家乡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分外的不舍,她都要用记忆珍藏。
我们踩了几把菱角,下了小船,走在河堤上,一路聊到七家村桥头。
桥头道别,大哥立在桥头,看着孙佳雯走上桥拱,又下了拱桥,然后冲我们招了招手,就此作别。
杨柳岸,晓风无月,别情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