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蓁,”程知目光一凝,注视着这个她生命中如今最为重要的女子,眼中灼然大盛,口中喃喃,“此我幸也。”
“”
徐文蓁的视线还不曾移开。这一瞬,她仿佛陷进一片幽深无际的黑夜,又仿佛于极夜中见到一道夺目金光冲天而起。她有些沉醉,有些迷离,耳边一会儿是宛若响雷的低语,一会儿是胸腔咚咚的震动。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脑中不知怎地,又莫名闪过少时游历天山,闪过那天山冰川下包裹蛰伏的岩浆,闪过那岩浆喷薄迸裂、呼啸激涌的景象。
好似瞬息,好似许久,徐文蓁忽地一惊,周身颤了颤,如被火焰灼着了一般,慌慌张张地错开眼、低下头。
半晌之后,许是烛光摇曳,许是夜色朦胧,当她再抬起头,直视那个人的时候,她知道,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不一样了。
那个人或许也是。
徐文蓁抿抿唇,奇异地生出些倔强、生出些挑衅,此刻,她不打算挑破这萦绕在二人之间的奇怪气息。
默念了几遍清心诀,数息之后,徐文蓁便又是那个波澜未惊、沉静如常的徐文蓁。
徐文蓁作势笑了笑,“你同崔少侠曾有过几句问答,你点出他同原厂督几处相似之处。顾大人,你既得你义父亲传,同崔少侠交手又觉熟悉,那我可否认为,你义父、崔少侠、还有你,在某些方面,是一脉相承的?”
“可。”
程知唇边噙着笑,眼中亮晶晶的,并不为眼下旖旎暧昧散去而可惜。她只觉着,徐文蓁此刻一本正经、一心扑在公事上的模样可爱极了。
作为知心爱人、贴心伴侣,自是要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进能闺房做快乐事,退能案前忧天下忧。程知这便迅速跟着,切换回工作状态。
“文蓁,我发觉,锦衣卫可能已经在动土了。而大坑那块地,正是廖开使人守着的。”
徐文蓁神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会儿就挖哪有效果?也不可能没动静?”
“不全挖,不就不引人注目了?”
“啊?”
“挖还是要到最后一日到点挖,只是,若是另外又藏了几具尸骨”
“万人坑前拖住出现的人,同时再又拿出几具尸骨,乱他们方寸,甚至逼他们就范?”
徐文蓁语调陡然一沉,程知却是摇了摇头。
“未必是同时。我对厂卫行事还算了解。他们当中,有些人,的确秉性变态。他们喜欢享受猎物苦苦挣扎而不得的快感,尤其是欣赏猎物自以为有了希望、下一刻却又坠入绝望的崩溃情态。”
“”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臆测。”并不是。这是上一回廖开的做法。
“所以,我同你通气,是想你在后,与崔公子他们分作两路,以策不测。我与姐姐他们火一药,是要最大限度缩短时间,少点幺蛾子。我与你火一药,就是以作救命用。
你告诉崔公子火一药之威,你告诉他若有必为之事你徐家会援手,这都是给他身边人添几分安全,可以安他心,这无妨。对他自身而言,他的至悲、至痛、至怒,不会因此而消减。加之义父的功力,廖开的阴损,所以,我说挺过去了就是机缘。所以,我不打算见他,旁的事不打算与他多说。”
程知面容果决,旁人瞧着甚至有些冷酷,“他需要的不是理智计算,而是无我之战。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时不可待,留给他成长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将要面对的是世间最顶尖的两大高手。”
话已至此,徐文蓁哪还能不明白,除开原朝,还有成焘在后。她第三次郑重地点了点头,本质上,她同眼前这个才是同一类人。
“还有一点待要把握的,”程知眯了眯眼,指节动了动,“时间。咱们送支援,不好早于崔光召向师门陈情。若是早了,叫成豫发觉丁点,说不得成氏就不出人了,说不得他就盯上你徐家,要再生事端。”
“嗯,”徐文蓁目光沉了沉,“这个人,我有数的。”
作者有话要说:
程兵家圣手知心爱人贴心伴侣知:噢耶jpg
据说敏感词用常见分隔符都不咋管用了,谐音火妖、货腰、豁邀输入法打出来的看起来怪怪的,拆字火草约也哪里看着怪怪的,本来想用特殊符号,用≈取and之意试试看行不,但是更新之后自己先看了一遍,体验不是很好,还是改回汉字了,用汉字一来隔一下。
不知不觉就到三百章啦。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篇文离种树越来越近啦,感谢一路过来还在陪伴的小伙伴!谢谢你们的鼓励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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