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不长眼的闯进来捣乱?”
领头的锦衣卫恶狠狠地循声看去见到一步踏出的程知,面上瞬间一滞。随即既惊、又怒、且惧。
东厂顾绥,那个让指挥使大人大大丢了面子的人皇帝和原厂督跟前的红人,他当然认得。这是个他惹不起的人。
于是,压下声收敛情绪“顾大人?顾大人怎会在此?”
程知将对方神色收入眼底,眸子眯了眯,心下有了数。
“我是从御前过来,圣上看重的事,自然得多上点心。”
那锦衣卫闻言心下噌的一怒。怎么着?来抢活?这也想插一杠子?
咻的抬头却又立马低下,口中只恭敬客气道“是,顾大人说的是。圣上吩咐哪里会不尽心,我们兄弟立时就过来办差了。”端的是敢怒不敢言。
“尽心?”程知目光一横,抬抬下巴,示意地上,神色间颇为倨傲,“就这样?”
“这,我”领头的朝后使了使眼色,“我们正要把人弄醒。”
“呵,弄醒,”程知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就向前迈了两步。
对面的人见她这么一笑一动,心下一骇,反应很快。赶忙就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下了她作势抬起的脚。
“顾大人,顾大人,这是做什么?”
“是你要做什么?”程知皱了皱眉,“不是要弄醒她?”
“不不不,哪能劳动顾大人!郑氏已经这副模样了,哪里能经得动”你一脚。那人嘴角抽了抽,“听这里的宫人说,郑氏病得很重,看来确是如此!先前我们把人弄起来,也是没见半分清醒。”
见程知不动,目光逼人,那领头的继而咬咬牙,拉过身后另一个锦衣卫,“是我这兄弟,懂些医术,会些救治的手段,我方才是让他看看。”
“倒也是。”程知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说辞。
她后退一步站定,掸掸袖口,“也成。那你们来看看。”
后头那个忽然被点名的,愣了一下,在上峰抽搐的眼色示意下挪了几步,挪到那穿着东厂官服、品阶只在那位原厂督之下的人跟前。
他蹲下身子,装模作样地把了会儿脉。磨蹭了一会儿,又接连按压了周身几处大穴,人还没给折腾醒。
在头顶那道不耐烦的视线注视下,额间、背后,细细密密的冷汗争先恐后地往外冒。他被盯得手上抖了抖,只得磕磕巴巴回了几个字,“气血亏损,醒不过来”。
“醒不过来?”
程知挑了挑眉,得了答案,心下满意。抬眸瞧向领头的,“既然你这兄弟不行,那你们还不赶紧去叫个太医来?”
叫太医给这个女人?
那被程知盯着的锦衣卫嘴角又抽了抽。你们东厂的人难道会不知道皇帝对这女人的态度么?我们指挥使大人一向谨小慎微,遵从圣意,可比不得你东厂的原厂督飞扬跋扈。
“这,这下官不好擅作主张,还是待会回去,据实禀明此间情形,任圣上示下。”
“那随你了。”程知说得随意,“还有一个呢?”
你想干嘛?还想干嘛?
“还有一个情况就更严重!头伤着了,一直昏迷着!”
“既如此,你也算是传达过圣喻了,这俩人昏着就昏着了,圣上要人到场,到时候实在弄不醒,你们给抬过去就是了。”
“”那领头的锦衣卫这会儿确定,这姓顾的果真就是来找麻烦的。见功劳不好抢,便又想着挖坑。
想他平日里在指挥使廖开跟前还算有脸面,惯是个机灵的,会揣摩上意,皇帝要的可是两个大活人到场助兴,这要是变成两个快死的,扫了兴,可要怎么交代?
越想越不对,又不能叫人医治,又不能扔着不理。瞟了眼程知,那锦衣卫眉头紧了紧。
想明白了,这个圣喻不能传达到。
“这,下官还是会据实以禀,待圣上示下。人压根领不了旨,是下官无能,没法传达到圣意。”事实也确实如此。
程知静静盯了几息,“行吧。”面上喜怒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