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度点了点头,目光又不禁落在乔初胸口上的水渍,问道:“主子,不回去换身衣服?”
乔初瞥了一眼胸前,又情不自禁想起简小云那一张委屈的嘴脸,忍不住轻笑一声,摆了摆手道:“罢了,直接去吧。”
李成度看着乔初的背影,目光全是探究,主子何时如此好心了,又想起苍离的话来,眉毛一挑,嘴角渐渐泛出笑意来:“莫不是……真的红鸾星动了!”
死者张金的家是在临夏镇子的边缘,他家前门临着官道处不远处,乔初负手站在门口,眸色微沉,看来简小云并没有说假话,她的确是为了问路才来到此处的。
乔初走到门口,见张金家院子里扎好了灵棚,棺材停放在棚下,院子里一片素白,白幡飘扬,中门大开。
他的妻子跪在棺材下的牌位前,穿着孝衣,一张一张的不断的往火盆里烧着纸钱,纸屑落在她的头上,她却没有在意,只是怔怔的看着棺材。
乔初在门口瞧着她的侧影,只觉的这个女人一张脸素净的很,却生得眉目精致,很有些艳丽的意味,只是脸色苍白,消瘦的很,单薄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刮倒。
他微微皱了皱眉,略清了清喉咙,那女子听见了乔初声音回头看去,见到一个陌生男子忽然出现在她的门口,衣着光鲜,眉目不凡,顿时有些紧张起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乔初瞧见了那女子的紧张,连忙解释道:“夫人莫怕,在下是张金在城里的朋友,听说他前日里遭遇了不幸,所以特来此看看。”
女子听闻是丈夫的朋友,心也渐渐落下,侧身让了路,身后的火盆里还有未烧完的纸钱,她垂下眉眼,声音压的很低,道:“劳烦公子挂念,妾身感激不尽,请。”
乔初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弯身对着棺材牌位略施了一礼,又烧了一些纸钱才后,才淡淡道:“夫人,家中遭此横祸,还请宽心节哀。”
乔初这样一提,那女子似乎又想起了伤心事,泪水像泉水一般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双眼:“上天何其不公,相公一生没做过一件亏心事,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乔初眼波微转,似有些疑惑问道:“不知张大哥是如何死的?”
那女子抹了抹眼泪,眼里似乎存了一抹怨愤,咬着银牙道:“都怪上天不长眼,相公不过是好心为那女人指了路,却被她起了歹心,将他杀害,又焚尸,可怜我那相公,到死都没留个全尸!”
乔初剑眉一挑,似不经意的问道:“如此说来,你是看见是那个女贼人杀害了你的相公了!”
那女子却摇了摇头,道:“那日,我并不在家,是邻居陈家大哥告诉我的,他说他曾见到那女人向我家相公问路。”
“原来他只是看到了她问路。”
乔初低低喟叹一声,抬眼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张金家位置在小镇边缘,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最近的邻居家离他家也有些距离,若不是那家人在院门口,恐怕也瞧不见此处。
他不动神色的敛眉,沉吟片刻,又道:“那夫人当日去了何处?”
那夫人摸了摸眼泪,有些警惕乔初为何会如此关心丈夫死的事,却又礼貌的回答道:“那日,我去镇子里的王妈家做手工活,想着可以賺些家用,却不想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等我下午回家的时候,却见到他被那贼人杀死在厨房里,相公,他,他真是可怜,竟遭此大祸!”
乔初眸子微闪烁,又道:“夫人既然没有亲眼所见,那姓陈的也没有亲眼看到,你如何确定是那女贼人杀死你相公的?”
那夫人一时被问的哑口无言,瞧着乔初的面相又不是普通的商人,有些警惕起来,不由得后退几步,冷声道:“你,你不是我相公的朋友,你究竟是谁?”
乔初也没有打算隐瞒,淡淡一笑,语气有些晦涩不明道:“我是官家的人,此案还有些疑点,我来此看看,也许……是有人贼喊追贼
。”
那夫人一听是官家的人,脸色一变,最后变得愤怒起来,看着乔初问道:“怎么,官府是见我一个妇道人家,就想要欺负不成!”
乔初看着她的模样,即便此刻是愤怒的神色,依旧是美艳的,他笑了笑道:“夫人不必恼怒,此案尚有疑点,官府也是不想让你相公死的不明不白,如今,夫人不知肯不肯让在下,再次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
那女人面色雪白痛楚,夹杂着一股子愤怒,一下子扑倒棺材旁,哭嚎道:“你们这群人,我相公已经死的这么惨了,你竟然还想要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我告诉你们,除非我死,否则你们谁都不准在动他的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