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放在旁的身上,恐怕真要破口大骂,委屈痛哭的。
不想贾环却这么平静,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贾环虽然对这件事觉着意外,但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于他而言,更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没什么精力放在这种破事上。
放下这些琐事不想,笑着同迎春她们轻道。
“姐姐们可有好些日子没到我那院去了,莫不是嫌弃我了。”
探春看着贾环面上的神情,笑容里掺杂着的小落寞与责怪,好似他真的很伤心一样,噗嗤一声笑了。
众人心情原还不轻快,但见着贾环脸上的小表情,登时烟消云散了。
迎春笑着伸出了柔夷,玉葱手指点在贾环的脑门上。
“少作这幅怪样,你嘴上说的好听,心里怕是巴不得我们一个别去,省的扰了你的清净。”
贾环又作出一副被人说穿心思的尴尬神情。
黛玉只觉贾环这幅神情有趣,咯咯笑着。
只闲聊了几句,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贾环便辞别了众人,言有事需要外出。
众姊妹虽然皆出声挽留,却不能起到成效。心中只道迎春先前所言果真贴切,只坐了这么半刻就要走,可见贾环真真是个孤僻性子。
贾环不曾戏言,他确实是有事要外出。
慢慢地走在荣府里,贾环的眉头微微皱着。
不是因为惜春的奶嬷嬷之事,亦不是因为薛宝钗之事。
只他方才与林黛玉的短暂接触过程中,能清楚地察觉到,林黛玉此时的心态很健康。
贾环此时心里所想的,是外面镇国府的那位一等伯,牛老爷。
昨日让钱槐去镇国府下了拜帖,只稍后不久,自己就要同这位牛老爷会面了。
说实话,贾环心里有些忐忑。
虽然比不过国公爵位,但一等的爵位,已经是大梁勋贵人家里拔尖的贵族了。
只看荣府贾赦为何如此傲气,皆是因为他身上袭了荣府的世职,尊为一品将军。
但贾赦身上的那个一品将军同牛继宗身上的一等伯相比,水分就太多了。
一个是纯粹凭借祖宗的功勋,一个是从沙场杀出来的,本就没有可比之性。
从西角门出来,路边静悄悄地停了一辆马车。
贾环上了马车,钱槐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三爷,咱们这就出发吗?”
贾环默默的点了点头,便合上了双目,靠在车上假寐起来。
该怎么讨好牛继宗,怎么样同镇国府建立良好关系,这对贾环来说实在是很难的问题。
前途一片未知,也许牛继宗会对自己不喜直接将自己撵走,也许自己不仅得不到镇国府的友谊,反而还得罪了人家。
这是怎么一件荒唐的事情,一个鸡肋庶子,一尊庞然国公府的当家人。
马车缓缓地在王公街上行驶着,窗外呼啸着的北风吹得马车窗帘呼呼作响,好似在与贾环心中的徘徊幽思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