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童年仅有的美好记忆。
当然也有不那么美好的,比如阿娘不许他们悄悄的摘枣子吃,可眼看着枣子一天天的长大,肚子太饿了,她就站在枣树下看着枣子允手指头就连这件事也不许。
可她实在太馋了,就捡狂风吹落的掉在粪水里的枣子,悄悄地洗干净了,藏起来,吃一口,解解馋罢了。
可就连这件事也不知怎么的,被三哥知道了,就不许她拿家里的碗吃饭,说她捡过粪坑里的枣子。
意外的是生母竟然同意了。
没有见过的人,觉得不会想像到怎么会有这么重男轻女的母亲。她把儿子奉若神明,偏偏又对自己生的女儿不屑一顾。
生母和牛淑芬的论调出奇的一致,经常挂在嘴上的话就是“面条不算饭,女人不是人。”
她那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非要同她争辩,“你自己不是女人?”
三哥把她推倒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三哥比他大六岁。她又黄又瘦又小,他骑在她身上,双手轮换向她脸上招呼,她根本起不了身,向生母求救,生母只是冷笑,“看你小小年年纪还敢不敢嘴尖毛长,质问大人!不打你,你不长记性。”
她绝望了,抱起三哥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三哥流血了,痛得跳了起来。
她趁机起来了,鼻青脸肿往外跑,生母提着扫把跟在后面追,一边追一面骂,她突然碰到了一堵硬的墙。
这下死定了!
她抬头狠狠地盯了那堵墙一眼。
“小兰,这是怎么了?”那堵墙弯腰抱起了她。
“阿爸,他们都打我,他们不让我吃枣,苏骄傲把枣仍在粪坑里,我捡了,洗了,吃了,他们还打我!阿妈偏心,一心只偏袒苏骄傲。”
苏娇兰三哥苏骄双,他爸本来四个儿子,取字文武双全,可苏娇双偏不喜欢双字,上学的时候偷偷把名字改成了亮字。被她悄悄地取绰号苏骄傲。
生母仍不肯罢休,“个黄毛丫头,知道告状了,我今天就打死你算了!”
“好了,小小姑娘家喊打喊杀的,今天是小兰生日呢!”爸爸劝道。
“生日?生她的时候我大出血呢?几乎九死一生!”生母仍旧挥着扫帚要打。
父亲一转身,打在了父亲身上。
生母愣住了。
“你不喜欢她,让她以后跟着我住在学校吧。”父亲板起了脸,抬脚抱着她就往外走。
此时正值七月半,天气热的很。
到了学校父亲把她放下来,她才惊觉,父亲的手臂上有一片红痕。
她羞愧地问疼不疼。
父亲说,“阿爸老了,皮粗肉糙,不疼。”
从此往后,她也真的就在父亲这里住下了。小小的一间房,被父亲分成了两半,用布帘隔开,她住里间,父亲住外间……
从此,生母对她不闻不问。
父亲从此再也没回过家。
一直到第三年,中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