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里冬日的雪总是不遂人愿,来的很突然。许卫强回来的第二天,纷纷扬扬的大雪遮蔽了大地本来的颜色,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这可愁坏了正在准备过年的人们。过了腊八,村里的人们便陆陆续续开始忙碌起来,到城里购置年货是山里各个村的人不可或缺的一项重要活动。有点经济头脑的人也会带点山里的土特产到城里去卖,好在过年的时候手里不缺给孩子们压岁钱。不过令人忧愁的是,雪后的公路结了冰,这天大巴车没有来,山里的路毕竟不太好走,再加上道路结冰,许卫强本想着同家里人一同去往城里购置年货,这场意外的雪暂时打消了他的念头。
雪后的天空异常的蓝,湛蓝的天空下温煦的空气让人暂时忘掉了冬日的肃杀。许卫强今天饶有兴致,他想着去家后的山顶上去看看村里的景色,这个场景要是错过了,下次不知道要等到多会儿。许卫强的母亲正在准备着蒸馒头,姑姑和邻居都过来帮忙,许卫强正穿好外套准备出去,却被母亲给叫住:“你要去哪里去?面发好了,一会儿你回来负责烧火。”
“哦,我出去转转,马上就回来。”许卫强说完,顾不得听母亲回话,赶忙一溜烟跑出去了,他知道再迟疑一下,可能就出不去了。家后面的山头不高,但视野很好,站在山顶上可以俯瞰整个村里的景色。许卫强爬到半山坡的时候,便开始气喘吁吁,两腿发软。毕竟不再是满山跑的小时候了,现在的体力真是大不如从前了。许卫强一步步艰难的往上爬着,却不料山顶上开始刮起风来,阵阵寒风吹起地上的白雪,打到许卫强的脸上,有如刀割般疼让许卫强不停地咧着嘴。许卫强戴上外套帽子,他不想走到半路上无功而返。走了好半天终于爬上了山顶,许卫强的眉毛和额上的头发沾满了冰渣。他倒是没在意,现在他更想做的是好好看一下家乡的大好河山。
止步山顶,俯瞰大地,许卫强从心底腾起一股澎湃之气,只见眼前的皑皑雪景甚是壮观,世间万物都披上了银装。山底下袅袅升起的炊烟让人感到一丝温馨,好像自己以前看到过的童话故事里面的插图。壮丽的景色让他想起了***的的《沁园春·雪》,他不由得哼哼起这首荡气回肠的词来。这时他突然发现山底下进村的路上正跑着一辆小汽车,正向着他家的方向驶去,这个天气竟然还有车在山间的路上跑。许卫强有点惊讶,他再一细望,突然感觉到对这辆车似乎有点印象,他记得小时候班秀英的父亲开的就是这辆车,不过这也过了多少年了,难道是他回来了吗?
许卫强不由得心里一紧,哼出来的半截词又憋回到肚子里面,他急匆匆的从山下往下走,也许是自己太着急了,还是鞋子太滑了,他脚底一滑,一屁股坐在了雪上,摔的生疼。回去的时候,山上的风愈发大了,许卫强顾不得想其他事情,他像是打了败仗的士兵,紧着衣服缩着脖子往家跑,快到家的时候,自己几乎要被冻透了。门口停着一辆有着年头的白色汽车,不过车保养的挺好,虽然有点旧,但通体干净。看着这辆车,许卫强后脑勺一热:难道是她?!
从进门的那一刹那,许卫强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不太一样,这种空气让他有点紧张,屋子里安静的可怕,难道里面的人都出去了?许卫强看着底下的脚印,进进出出一堆的脚印硬是踩出了一条路。这是怎么回事?当他进去的时候,却发现满满一屋子的人都安静的坐着!
“秀英,你怎么在这里?!你来的好……好突然。”许卫强惊得快到掉了下巴,反正他的脸冻得也快没有了知觉。班秀英低着头,没有看他。许卫强觉着奇怪,正再要问时,母亲的声音再一次打破了这可怕的宁静:“你去哪儿了?!啊!别人都在家里干活,你一个人在外面瞎跑。不知道回来帮忙呀!”
许卫强被母亲的一通话问得有点蒙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人直愣愣地站在屋子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去,到院子里报柴禾去。”母亲站起身,拉着他便出去了。到了院子里面,许卫强赶紧问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看起来都不太高兴的样子,而且班秀英一家人也来了。”
“刚才在屋子里不好说,你听了不要激动。”母亲低声对许卫强说道,这前后的反差让许卫强一下感觉母亲似乎成了自己不认识的人。
“好,你说吧,我听着呢!”许卫强刚说完,母亲把他拉到柴火房里,对他说道:“班秀英来认亲了!”
“什么?!认亲?认什么亲?”这句话可把许卫强着实吓了一跳,直接给母亲来了一个三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