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娘一阵无语,感情孟婆这么打量了她半天,加之在她的脸上揉捏了好一会儿,是把她酒娘当成了假的,她半丝不客气地道:“别捏了,在你面前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酒娘。”此刻她的脸应该是极其的黑吧,她想。
“啊!”孟婆吓得往后跳了好大一步,这也怪不得她会如此想,实是因为“以往如何地劝你逼你你都不愿意去饮一口孟婆汤的,而今有这么大转变,实是让我不得不怀疑......”
“你有完没完,”酒娘不耐烦道,还有“谁说是我要饮孟婆汤的,我哪一句话有说过我要饮孟婆汤的!”她看最不正常的便该是她眼前的孟婆。
“不是!”孟婆也蒙了。“既不是你要喝孟婆汤,那么还会是谁要喝孟婆汤?”
酒娘未再说,从始至终,她酒娘从未想过要饮一口孟婆汤的,尽管是痛彻心扉,她才会感觉到他在她的心目中占着怎样的地位,何为自作虐,便说的是她酒娘。她讨的这一碗孟婆汤,不过是为了他,她将他拉入深渊,理应也该为他解救。
“这碗孟婆汤,为的是若风!什么都该结束了,她理当该有自己的人生,他的生活中不该有她酒娘出现,只愿这碗孟婆汤,忘却不该记得的一切。”
孟婆问:“你可真割舍的下自己这份心?”
割舍不下也得割,她早就说出,要痛苦也独她一人承受便足够了。尤记得,那位一再三帮她的流光,此回是真正地来了她往来路的莫停留,他仍如之前一般,只一杯忘忧酒,独一人坐于那儿,无鬼魄敢近身,那时她正为孟婆被姑姑忘川奚落而感到“悲哀”!
仍如此前般坐于他对面,她说:“你该与我说些什么的。”恰好她也准备好了听他说道。
“我该说些什么,夫人又想听些什么?”流光当时只这样说。他醉眼朦胧,仿佛他来此只为一饮真正地忘忧酒是何滋味。
她想听的,自然是他想说的,她从不认为他会显得这般地无聊,她就这么坐于他面前,她等着他说出什么来,他后来还是道:‘现在这世间的莫停留也只此一家了。’
酒娘只笑,此事她知道,六界生灵都快将这则事说的她耳朵都起茧了,众说芸芸,她只挑被传的最多的一条听,那则传言貌似是说那长安城的莫停留,真是奇了怪了被魔君给盯上了,他们说魔君战败后,那莫停留也随之被毁......
传言多则为传言,当不得真,是故她听听便也只是笑笑,幸而他们没有说的过于离谱,反倒是她酒娘,却是白白担心了这么多天,莫停留虽说是她所建,可非是毁于她手。
她回:“还有呢?”
“原来夫人您都知晓,”流光说,“我想夫人最为感兴趣的还是我因何三番两次助您。”
这回终于说到点上了,也不枉她认真坐在这里,再认真地听他说了那么多,那么便听他说的这一切,他说:“公主疯了......”
她听得尤为地仔细,心中不乏惊讶。那位名叫宇安的女子,天启王朝的公主,一个聪明到让她酒娘也不得不佩服的奇女子,却落得此等下场。
她已完全听入神,仿佛在听一则故事,不,她就是在听着一则故事,是有关于宇安的故事。流光虽说的平静,但悲楚之神仍然显现于表,在那位叫流光的男子身上,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夫人大恩,流光即便转世多少回,都不敢忘。夫人许是忘记了,可流光记得清晰......”
她好似是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也许那不过是自己的顺举。
在何时,她酒娘在连自己也顾不得的时候,她竟救了流光与宇安一劫,那还是他们未投胎时。听流光如是讲,是因宇安过奈何桥时,因着他的莽撞,将其给撞入了奈何桥下的忘川河中,忘川河是什么,自是不用再去多说什么,她恰好路过时将将将其给救起。虽未造成如何大的伤害,却也造成了奈何桥上的一片混乱,惩罚自是避免不了,按理轻者百余鞭自是少不了,那百余鞭她替他瞒了过去。
她那时说过的话,流光记得却是清楚,“今次我为你瞒了这些,日后你该记得万不可再如此莽撞,你须牢记今日之教训。”
流光亦说,事实上,他免去的不光是这百余鞭,还有一碗孟婆汤,他没喝,便去投了胎。
是以,他知晓酒娘的种种,宇安的一切,算是前世因的果,她虽疯癫,他却不可将其抛弃,末了,他又道了句:“听人道,夫人您已魂飞魄散了,看来传言终究不可信。”
她说:“的确是要魂飞魄散了,只不过是被救得及时,我这丝余魂尚且保住。”只是日后再经不起此番折腾,毕竟她也不能总在魂飞魄散之时等人来救。
她瞧流光一点都不像他自己所说的只是普通人一个,倒像是一个修习者,理应就是的,她问他时,他也不否认。她便更加肯定,哪有一个凡人说来往来路便来往来路的,能独自来此的也都非普通人。
她提醒他:“我的忘忧酒虽好喝,你一个生魂还是少喝为妙。”还有,更没有一个普通凡人,即便是个生魂敢饮她忘忧酒尚能安然无事的,流光便是不简单。
“忘了与您再说一则事,此刻夫人您是在流光的梦中。”流光突然眼目清醒地说道。
啊?这,酒娘着实有一种被他摆了一道的感觉。
她竟未有丝毫感觉异常的地方,这这这,她该怒起来的。
在酒娘还未怒起来时,流光接着道:“那然若风如今满心满脑想的都是夫人您,人人都道堂堂的侍郎中都快痴狂了......今次也有部分原因是他相求,你就真什么也不管了?”
她该管些什么?权当她于这世间六界消散了不是挺好的么,非得如她一般执着太深做什么。不若让若风将她从他的脑中根除出去,“你说孟婆汤如何?”
流光稍转过身来便已明了,他道:“您是要让他饮孟婆汤!”
有何不可的,这样,他便不会思念她了!她从孟婆那儿终是讨了碗孟婆汤来,孟婆给时,满脸的担忧,仿似她酒娘是要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酒娘转眼一想,她让若风忘了她的一切,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惩罚?
“再帮我最后一忙!”她让流光在原地稍等了她片刻,再回来时将孟婆汤交予他手中时,她难得地郑重的对他说着,“如何让他饮下,你定是有法子!”
凡尘三两年,权当是她酒娘的一场梦!多年错爱,我酒娘只是在繁华尘世中观赏了一遭,再回来,还是酒娘独自。往后,万千岁月中,只有莫停留酒娘,过往云烟,与我无关。他人言笑里,与酒娘相伴的,只有忘忧酒,酒香飘十里,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