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达冷着脸开口道“其实,你今天不该参和这些事情的,当年你虽然封笔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是,退下来的时候都拿了一个很有重量级的奖项,最起码,你在我们心中的地位和形象都会保持在那个时候,所以,夏凉,我劝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艾达这话虽然难听,但是,其实也是为了夏凉好,若是今天夏凉这幅画真的出现问题,或者连以前都不如,那么夏凉曾经所有的努力在今天也就全部都化为泡沫了,曾经他们提起夏凉,都会说当年国际奖项的冠军,但是,若是今天夏凉把画亮出来,那么以后他们在谈及夏凉的时候,恐怕只是一个笑话了。
一开始,龚大师没有多想,其他人也没有想这么多,但是,现在听艾达这么一说,他们也立刻想到了,全部都紧张的看向夏凉,龚大师张张嘴,但是到底没有开口,因为,已经晚了,从夏凉站在上面的那一刻就已经晚了。
龚大师抿着嘴,心底有些自责,叹了口气“不该让她参和进来的。”
毕竟,当年那是夏凉的荣耀。
他们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们是在赌,用唐生生和陈丹的资格给夏凉赌,但是,他们却忘了,夏凉其实也在赌,用自己曾经的荣耀和辉煌在赌。
如此一想,龚大师竟有一种退缩的想法了。
似乎台上的这些评委老师们对于夏凉这个曾经极其富有天分和悟性的年轻画家也是宽容的,坐在中间的老师看着夏凉,对着夏凉说道“现在,我们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站在上面,比赛继续,或者,你退出。”
这次,若是夏凉退出的话,那么华国在前五名就一个名额都没有了,但是,如果夏凉这幅画很差的画,也照样排不上名次,虽然比赛规则摆在那里,但是,运气这种东西也不会抹杀绝对的实力。
看台上的人全部都噤了声,偌大的礼堂,此刻格外安静,众人纷纷朝着夏凉看过去,目光紧紧的盯着夏凉,等着夏凉做出绝对,一时间心绪复杂。
夏凉拿起话筒,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很感谢评委老师能够如此替我着想,但是,我已经站在这里了,所以,不管是这个选择是什么其实都晚了。”
众人沉默,他们明白,夏凉说的很对,夏凉若是此刻推出,那么就是一个不战而败的懦弱者,名声也不会好听。
夏凉耸耸肩“不过,说实话,我不在意,刚刚那个学生说我颁奖典礼的时候没去,不礼貌,其实,那并不是不礼貌,而是那场比赛的颁奖典礼我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没去,就像当初我决定封笔不画了,不是因为我的右手废了,而是再画下去于我来讲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不画了。”
夏凉目光看向祁寒,十分认真的说道“今天我站在这里,跟我的朋友赵晓他们还有龚老师有一定的关系,但是却不是主要的关系,今天能让我站在这里画出这样一幅画的,是因为我又找到了我的意义,不然,即便今天赵晓在这里怎么喊,我也不会进来的。”
说完,夏凉将目光从祁寒身上收回来了,是的,因为祁寒的回来,因为祁寒这半年来对她的影响,她似乎又找到了当年的感觉,又或者,因为祁寒当听到她右手废了不画的时候眸子里的难过和愧疚,让她没有办法直视,那种表情不该出现在祁寒眼中的,那双眼睛里,只有她就可以了。
夏凉近乎疯狂偏执的这般想着。
原本,评委们对夏凉这种花了两个小时的画是挺不满意的,比较近有一种不尊重比赛的感觉,但是,听完夏凉的这句话之后,评委们倒是好奇起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知名画家的女评委忍不住的开口问道“意义不知道能不能说一说你画画的意义。”
夏凉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一个人,一个总是喜欢看我画画的人,一个在我拿了奖项之后比我还高兴的人,一个期望我成为画家的人,一个似乎只要我画画就能一直呆在我身边的人。”
寂静,全场的寂静。
他们似乎能够理解这种感觉,又似乎不能理解这种感觉。
祁寒眼眶微红,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夏凉,他竟不知道,夏凉画画只是为了他。
和夏凉熟知的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知道夏凉说的是谁,尤其是顾易赵晓他们。
周栩栩眼泪直流,她好像被他家的夏夏给感动到了,虽然夏凉说的这个人不是她。
郑哲西和陆臣走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们听说夏凉回来了,就想着过来找夏凉吃顿饭,打下量手机没通,顾易说夏凉在礼堂比赛,他们也是一惊,毕竟夏凉右手废了怎么可能还能画画,所以,就匆匆赶过来了,结果,一进来就听见了这样的一番话。
郑哲西下意识的看向陆臣,见陆臣脸色有些苍白,也不敢多说什么。
评委们听夏凉这么一说还真是想要见见那个人,坐在中间的评委听着夏凉的话,笑了一下,问道“听你的意思,你并不是因为你的右手废了才不画的,那么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原本左手就是可以画画的,而且,画的还不错”
夏凉点头,也不隐瞒“确实。”
评委笑着看向下面的赵晓“所以,赵晓同学也是知道的”
赵晓站起来,结果一旁龚大师递过来的话筒,同时也收获了一个龚大师怒瞪的目光,点头,笑着开口说道“圈里人都说夏凉在画画这方面天赋很高,这点我是深有体会,天才最让人可恨的地方就是,不管你怎么努力,他似乎轻而易举,漫不经心的就做到了,夏凉就是这样,在我们努力提升画技的时候,她画的不耐烦了,就用左手画,觉得很好玩,这人及其可恨,当年用右手画的作品得奖无数,觉得拿奖拿的右手软了,就用左手画的作品投稿,得了很多含金量很高的大奖,还很不要脸的和我炫耀,所以,当年我得知夏凉右手废了的时候并不像我们的老师那样难过,反而是在知道那个人走了之后,我便明白,夏凉是真的废了。”
说完,赵晓目光看向祁寒,微笑,随即便转开目光,看向评委,笑着道“很值得庆幸的是,那个人回来了,所以,即便是两个小时,我相信,这也是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