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闻言长叹一声道:“我刚才是去为东家筹集银子去了,这私买私盐两年,说重可以往重里办,说轻也可以往轻里办。只是县太爷这回好似下了狠心要敲打敲打县里敢买私盐的众人,东家便是被拿了做典型,要罚许多银子不说,可能还要有不短的牢狱之灾!
东家家里现在乱成一锅粥,几房夫人心思活泛,几个儿子还小,竟是没有一人可以做事。我只得跟着大夫人奔走,一来筹集银钱,二来走走门路,看看县衙二老爷三老爷能不能帮忙说说话,让县太爷把这事儿往轻里办!我方才出去便是去县里几个大户人家商谈典卖客栈的事儿!”
“典卖客栈?这溪山客栈不开了?”陆潇惊讶地问道。
那张掌柜闻言沉重的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四周,眼里尽是不舍之情,摇摇头道:
“是啊!不开了!东家家里这几年也没有赚到什么大钱,许多生意都不做了,如今把这客栈卖了,再让几位夫人典卖首饰细软,只怕也是不够平了这事,还是得找上能和县太爷说得上话的人啊!不过如今看来却是没用,说不得只有往知府衙门碰碰运气了。”
张掌柜内疚地看着李凤儿道:“凤姐儿,对不住了,你能来溪山县看我,我实在是高兴,但这些天我可能还要东奔西走,怕是顾不上你了,你可别怪表舅爷啊!”
李凤儿闻言摇摇脑袋道:“表舅爷,您这是大事,您的东家对您有知遇之恩,您为他奔走是理所应当的,表舅爷在这种时候还要分心收留凤儿,凤儿给您添麻烦了才是!”
张掌柜摇摇头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能想着表舅爷,表舅爷就很高兴了,你娘走得早,你爹又认死理,一心带着你和你哥走江湖卖艺,小小年纪就要走南闯北,真是叫人心疼死了哦!”
李凤儿摇摇头道:“凤儿不苦的,凤儿和爹爹大哥他们一起卖艺,很开心的。哦,还有表舅爷您,您也很疼我,不是吗?”说完李凤儿还展颜一笑安慰张掌柜。
看了她这个样子,张掌柜更加心疼道:“傻孩子,我疼你有什么用?你还不是跟着你爹远在异乡卖艺讨生活?我早便和他说,和我一道跟着东家做事,混个十来二十年,差不多这时候我们两家也该可以合计合计一起开一家客栈了,日子也算有点盼头了,何至于一家老小跑江湖卖艺?”
李凤儿被他这般安慰,心中想到自己和爹爹大哥失散,自己从小便和爹爹大哥相依为命,何曾分离过这般长的时日?心下无比想念爹爹和大哥。
想着想着竟是鼻头一酸,将要哭了出来,却是看此间气氛,不忍再让表舅爷伤心分神了,强自忍住眼泪,却还是红了眼眶。
表舅爷迎来送往无数客人,如何看不出来李凤儿的情绪?忍着难过拍拍李凤儿的脑袋,只道了一声:“傻孩子!”
李凤儿闻言却是知道表舅爷知道了自己的情绪,强自收起难过,坚强地对着张掌柜道:
“表舅爷不必管我,爹爹大哥想来找不到我,也定然能猜到我会来找表舅爷的,眼下表舅爷还是专心帮助东家渡过难关才是正事!”
张掌柜欣慰地点点头道:“真是个好孩子,可是东家这事儿,又如何才能善了啊,这溪山客栈何时才能卖出去,筹到银子呢?”
他近几日都在烦恼此事,却是没有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