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不是有意想要听到你们的谈话的。”
杜可的话让夏絮睁开了闭着的双眸。
“我没有想到,周老师原来和你们家似乎有着什么关系。还有,周敏静是谁啊?你的妈妈不是周娟茹吗?“杜可在沙发前缓慢的坐了下来。“你放心,我不会对其他人提到今天听到的任何一个字。只是,有点想不通一些事。”
客厅里安静极了,在杜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说道:“啊,对不起,你可以不用告诉我这些的。我就是随便问问。”
杜可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话了,如果这些问题会让夏絮勾起更痛的回忆,那可就不是他所希望的事情了。
半天,安静的气氛被夏絮的一声叹息打破。
“那是我妈妈以前的名字,在她还没有离开我的时候。她是叫周敏静的,后来她去了澳大利亚,就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周俊轩是她收养的孩子,是她在澳大利亚的时候收养的。他在学校,是因为我”
“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是她的女儿。我总觉得周俊轩今天的话里好像藏着什么。”杜可给夏絮倒了杯水,可她却依旧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
怎么会有母亲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谁,就算是什么公众人物,至少也不会自己和女儿都不相认吧。更何况,还是把夏絮一个人抛弃在这边。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夏絮把脑袋深深埋在双臂之间,“也许,是为了维持她的形象吧?我妈妈生我的时候,才22岁。”
“可是,这好像也不至于给她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吧”很多事怎么都说不通。
杜可看着茶几上的外卖,也不知道夏絮饿不饿。
“好啦,好啦,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就安心呆在我这里。先吃饱了,然后我们再重长计议下一步,怎么样?”杜可边说,边把茶几上的外卖拿到厨房里热了下。
“来吧,快趁热吃了哦,这些可都是我特意给你叫的,看,有口水鸡、有蔬菜沙拉、还有”杜可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想要转移夏絮的思绪。就差没把满汉全席都给夏絮点了。
那嘴角印着的笑容,和那天给夏絮打开紫菜包饭盒子时候一个模样。
夏絮的心再次被暖到了,不过眼角的悲伤却依旧掩盖不住。
“谢谢你,杜可。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胃口,什么也不想吃。”夏絮小声的说道,把自己在沙发上蜷缩得更紧了。
“这怎么行呢?就算是要难过,也要吃饱了,有力气了才行啊。难道你是想”杜可笑眯眯的蹲在了夏絮的身边,一手拿着勺子,一手端着盘子。
夏絮从环抱着膝盖的双臂下抬了下头,见杜可正端着勺子,里面盛满了一些土豆泥样的东西,而那张俊秀的脸正带笑的盯着自己。
“喂,干”还没说完,这一勺子的土豆泥已经被杜可抢先一步喂到了夏絮微张的嘴巴里。
“唔”
“诶?怎么了?”见夏絮使劲儿的吞咽了下去,面容有些难过。
难道是噎着了?杜可急忙想去倒水,却被夏絮拉住了。“我没事。”
“我我不想吃土豆泥”夏絮把头又埋在了手臂间,眼泪一颗连着一颗的往下掉着。
杜可抬起的手悬在了半空。
红了眼眶。
看着她因为强忍着哭声而抖动的后背。
他没有再去打扰夏絮,或者喂她吃的。
那盘装满了美味外卖的盘子在茶几上显得那么醒目和突出。
杜可看了一眼客厅窗户的方向,楼下隐约传来了几声人群的笑声。那里经常有晚饭后出来遛弯的人,会经过这里。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只有他们两个,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杜可坐在夏絮的一旁,为她披了件毯子。
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直到她这样睡着了
晚上,薛子阳回到卧室,在书桌前坐了下来。这才注意到上午夏絮落下的那个本子,正是那天,在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上他第一次见到夏絮时,捡到的那个笔记本。
本子的封皮上还透着那熟悉的清香,纸张在他的手心里轻轻的翻动着,那个时候,他只大概看了一两篇里面的内容,就莫名的被之吸引。
略显稚嫩的笔迹,在一行行之间,勾勒出的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在薛子阳的脑海中呈现着。
纸张在他的手里一页页的翻动着,像是有魔力一般,总让他很想继续翻看下去
直到一条撕过的痕迹出现在两页之间时,才让他从文字中回到了现实。
薛子阳轻轻的磨磋着那页被撕掉后留下的断痕。本能的想着:“不知道这页写的是什么呢?”
只是,磨磋间突然有什么让薛子阳一惊。
微颤的指尖,迅速又看了一下前面的纸张。然后战战巍巍的打开了书桌下的抽屉,那页在医院里被夏絮捡到的诗歌,被薛子阳放在了那本笔记本的断痕处
纸张、字迹、连断痕处的接壤竟然完全吻合了。
薛子阳有些慌了,不会的,怎么可能?不会这么巧的。不会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仔细比对着。
直到痛苦的把纸张连着本子一起重重的合上,双手捂着脑袋
怎么会这样?不!不
夏絮那天在医院里捡到这页诗歌时候的样子,还有那些问自己的话,还有那年,那个他在血泊中看到的,从车上下来的小孩子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着那个时候,她的话里,薛子阳才意识到她是认出了这首诗的
怎么会是她?
怎么会是她?
这么多年,他一直苦苦等待的,一直把他的心关在笼子里的凶手,竟然是自己喜欢的人?她竟然一直在自己的身边这么近。
怎么会这样?!薛子阳一拳锤在了桌子上,歇斯力竭的吼了一声。
“怎么了,子阳?”
听到妈妈敲门的声音,薛子阳才赶紧关了台灯,三两步的钻进了被窝里。
回了一声,“没事。妈,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我睡了!”
母亲听后进屋帮他把台灯关了掉,然后轻轻走了出去。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薛子阳把头蒙在被子里,怀里还在紧紧的抱着那个本子。
从厚厚的被子里,隐隐的透出一阵阵细微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