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闻言,顿时开心了许多,齐声又拜:“拜见掌教师兄。”
伏羲见此事已成,方道:“请张帝君与诸位道友静候,老朽去也。”
说着,祥云又起,直奔钟山岛而去。
陈诚等人不知细状,只见钟山岛中古乐齐鸣,天女共舞,又有彩霞迷目,霓虹漫天,好似是在迎接伏羲圣皇。
张百仁见状带着些轻松道:“圣皇人物贵重,功在万世,有他说和,此事必成。”
不仅是他,众仙也都抱着欣悦轻松地心态。
主要是因为钟山这块骨头太硬,让众仙有些无可奈何,几经挫败后,已经有些不耐,所以才迫切渴望伏羲能够解决此事。
伏羲并没有让众仙久候,只去了小半日时光,就带着对方使者归来,好似极其顺利。
将伏羲迎入宫阙,安排几人入座后,众人才面色复杂地看向羲和派过来的两个使者。
头前一位是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他一身青衣落拓,瘦长脸型,三缕长须疏密有度,风骨卓然,看起来满身的书香之气,一脸的睿智聪颖,又带有几分仙风道骨。
另外一位就让张百仁有些情绪复杂了,那衣带飘飞,仙姿凤骨,满身清冷,冠绝俗艳的仙子,不是望舒又是何人。
要说没有恨意,张百仁自己都不相信,那种频临绝望,生死之间的情绪,那种痛入骨髓,元神撕裂的痛处,让他记忆犹心。
只是要说完全都是痛恨,却也并非如此,身为凡人时的那种仰慕与叹羡,让他心绪如同处在冰火之中,说不上是爱恨交杂。
有过暗恋、单相思经历的人大概很能明白这种心理。
若必要用一个词句来大概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铭刻入骨。
若让陈诚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或许会给他一个人性之中的“贱”字,这也可见人性的深沉,就算成仙作祖也难于抹除。
有些东西,得到的越是容易,越不容易珍惜,非得历经磨难,百转千回,才能铭刻入骨,而另一些东西,你越是珍惜,反而越容易丢失。
人性就是如此,神仙也难改。
张百仁此时的心情大概也是如此,不过他到底是仙界帝君,神仙中人,对于心中魔障,自然能够凭借自身修持抹除。
倒不似凡人需作欲仙欲死之态。
他若动不动就入魔黑化才是可笑,那只能说明他修持不够,劫难未满。
陈诚见到望舒仙子也是颇为感慨,但见她神色平静,泰然自若,不由有些郁闷,甚至见到陈诚看来,也与他平静对视,并无半点难言之苦或一丝愧疚之情。
陈诚不知她是天生具有茶‘女神’的资质,还是修行圆满,达到了真‘女神’的境界。
正在陈诚胡思乱想之际,中年文士拱手,十分恭敬道:“拜见天帝陛下,在下白泽,代羲和娘娘前来商议合众事宜,望陛下宏度海量,察纳雅言,容我前天庭余众投效,我等愿以待天帝俊之心服侍陛下。”
白泽摆出的姿态极低,一开始就言明了投效之心,这让张百仁心中极为欣悦,忙做出天帝仪态,极为和悦地温言抚慰道:
“闻听白卿之言,朕甚是欣慰,深感白卿一腔至诚心。前番战事,皆我与羲和娘娘误会所致,双方皆无过错,从今之后,包括朕躬,皆不准再提。”
说着,又含笑道:“而白卿劳苦功高,朕今日自作决议,敕封你为……”
张百仁高兴之下,正要册封高官厚禄,白泽却突然打断道:“陛下且慢,我等皆有投效之心,不过旧主落魄,我等不敢以攫取富贵心,而轻忽娘娘心意,因此还请陛下原宥我等唐突,以恢弘之度量,察纳雅言,接纳娘娘所求之事。”
张百仁被白泽一通极快的措辞说的晕晕乎乎,已经有些懵然了,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厮是在这里等着他,怪不得一直白泽一直强调度量恢弘,接纳谏言的说辞,若是自己不答应岂不是心胸狭小,不能接受谏言了?
张百仁刚刚想到此处,还未完全深思,却又听白泽铿锵有力道:“若娘娘不满,我等虽死也不足一惜,鱼死网可破,兽困人亦可伤,我等唯有一死以追先帝也。”
张百仁心里乱糟糟的,刚才还信誓旦旦,俯首躬身以表忠心,怎么转眼之间就变了态度?还开始提条件了!这可真让人放不下脸面啊!
如此想着,张百仁看了伏羲一眼,见他一脸淡然,平静如常,知道他不想插手谈判之事,只能无奈地对白泽道:“白卿试言一二,若羲和的条件不甚过分,朕就做主答应如何?”
到了此时,张百仁也彻底明白了,前番作态分明就是白泽这厮设下的套路,只为降低谈判的难度而已,但事已至此,还是以大局为重,先听听他说什么在作考虑吧。
只听白泽俯首低泣道:“羲和娘娘昔日有大功于天地,如今却元神不全,灵光蒙昧,遭受苦难,我等每每见之,皆心痛难言。”
众仙见之,皆苦笑不语,这白泽真是戏精上身,为了给羲和争取高位,连脸面都不要了,你一个上古大神,说哭就哭,不嫌丢人么?
只是白泽却毫无所觉,继续道:“以娘娘往日功绩,只以昔日‘日神’之位酬之,方勉强得宜,如此尊位,让娘娘得以永享仙福,我等也可放心。”
众仙皆被他一番作态弄得放不下脸面,又觉得这要求倒也不甚过分,于是都无劝止意见,张百仁见状,微微沉默片刻道:“既如此……”
张百仁允准的话刚要出口,陈诚却马上打断道:“不可,昔日帝君曾以“日神”之位敕封于神农陛下,怎可以此位另立他人?”
众仙闻听此言尽皆一愣,不知作何反应,张百仁迟疑一下,也回想起来,有些犹疑道:“此事……”
一时间,殿内众人皆卡在当场,唯有伏羲对陈诚频频微笑示意,好似对他十分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