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很快蔓延了她的全身。
艾尔想了想,直言告诉对方,不能带着她了,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光明。
颤抖加剧,催生了呜咽,他的后背越来越湿,仿佛贴在后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漏水的大热水袋,箍在胸口上的手也越来越紧,他从来没有发觉,这个小姑娘的力气居然是如此的大,甚至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实在是搞不懂,特么的,格兰好歹是个圣殿骑士,是个觉醒者,怎么连一个小姑娘都拦不住?还有,她睡得好好的,是谁吵醒了她?!
没人给他答案。
低沉的呜咽慢慢在那颗稚嫩的心灵里累积着什么东西,在某一个时刻,她爆发了,嚎啕大哭,哭得伤心至极,她歇斯底里的质问艾尔,“你既然要将我抛下,当初为什么把我从火场带出来?!为什么不让我摔死在地上好了!你现在又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柔柔顺顺的小绵羊突然变成了泼妇,用尖锐至极的问题戳着艾尔的脸皮,他不知如何回答,只是脸色发寒地扯着箍在身上的双手。
短短两天,米兰达的根都缠绕在他的身上,这一扯,扯得小姑娘心疼得几乎晕过去,她站立不稳软倒在地,忙又挣扎着站起来抱紧了艾尔,像疯了似的喊着“难道将手深入了胸膛,就是要带着鲜血离开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
喊着喊着,她声音一变,转而哀求道,“除了它,求求你别把它带走……”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真的病得不轻,艾尔有些心神撼动,但他绝对不可能带上对方,先是说了进入东外城区的原因,其中隐去了妮萨的身份,也讲明了她跟出去必死无疑,最后柔声说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某一天回忆起今天的画面,怕是会嘲笑自己在此刻的所作所为。
当然这些话只是激起了对方更加强烈的反驳。
他只能改口,以编故事的心态,说着某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故事,在这期间,格兰会好好照顾你的,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你长大了——
嚎啕大哭渐渐还原为了小声的抽泣,小姑娘哽咽着打断了他,“怎么才算长大?是拿得起剑吗?是不拖你的后腿对吗?”
艾尔哪里懂回答,于是她百般央求,接着又像发誓似的,“我会很乖的,就算害怕,也一样可以为你拿起剑,再遇上那些人,也不会逃跑了,真的,我保证一定不再拖你的后腿,哪怕是死也不会再发出尖叫……”
他哑口无言,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无奈之下只能说我怎么舍得让你死?然后顺着对方的意思,将故事补完,最后说让她好好的跟在格兰身边,如果有一天她能变得强大起来,并且在这之后,这种可笑的想法依旧没有改变的话,自己会到教会去找她的。
抽泣依旧在持续,箍着胸口的手却渐渐软了下来,艾尔趁机扯开了身上的束缚大步朝前走去,可是胸闷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逐渐加重,就如身后逐渐变大的哭泣声。
她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盯着男人逐渐变小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再追上去。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个大手抚上了她的脑袋,恍然间她以为艾尔回来了,忙仰起头,却只看见一名金甲骑士。
格兰脸上的表情,猛然间让她心里起了一丝共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