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唤来贴身侍女,侍女进来看见我穿戴整齐,有难以见到的慌乱不安显得有点惊讶。
她问我“嫘祖娘娘,这是怎么了?”
我拿出正妃的令牌递给侍女,小声的对她吩咐到“你隐身前去寻找应龙,不要让人发现,给他这块令牌让他快来找我,就说我密宣他进宫。”
我心里的不安让我惶恐,无论如何我也要见他一面。路途中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我要找一个法力高强的人护卫,以免带来新的麻烦。
我身为正妃,自然不能带给全族动荡。应龙忠心,是最好的人选。
很快,应龙就到了。
黄帝看重的人个个不同凡响,应龙快速安排好了一切。
他刮风下雨让天气变得越发昏暗,趁雨夜我们三个腾云快速行进,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我看了天色,离日出还有很久。
我越靠近大营越发紧张,军队守备严密,法力再高的神族也难以潜入,我索性掏出令牌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
士兵见到令牌很惊讶,但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黄帝曾是吩咐过我可以随意进出的,这一举动让举族上下称赞我们伉俪情深。
我来到了他的大帐前,士兵都只得守卫在二十丈开外,我知道那是他怕失态时才会有的举动。
他说过,身为黄帝自然不能有任何缺陷表现出来,否则便会让人抓住弱点,强大的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不再强大,只能当个懦夫。
我推开账帘看到他坐在榻上,他眼神中有丝恼怒,看到是我才松弛下来,说了一句“阿凤,你来了。”
我已不复年少时的慌乱,变得沉稳许多。
可看到他的伤势却还是忍不住庆幸,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受,我知道他这一战很艰难。
他胸前被纱布缠身,厚厚的纱布上渗透了腥红暗沉的血。胸口是一片乌黑的毒气,毒气被灵药和法力止住无法上前。他脸上像从前一般布满了汗水,只是这次似乎是虚弱的,连嘴唇都是乌黑的颜色。
这样虚弱的黄帝,在千百年来我也只见过这一次。
我唤出精心饲养的几百只药蚕,它们在我掌心汇聚成一只巨大的灵虫,吐出的蚕丝裹住了他胸前的绷带。
黑色的毒障沿着透明的蚕丝缓缓蔓延上来,他胸前的黑气在慢慢减少。蚕丝形成绷带重新包扎在了他的胸口,之前的绷带掉落下来,内层的黑血刺痛了我的双目。
药蚕通体变成黑色,连带着我的手上也侵染了毒气,我大吃一惊,没有想到九黎的毒气如此厉害。
我的手因常年劳作长了一层厚厚的茧,我立刻动手将死茧削去,手掌表皮渗出了鲜血。
我为他疗伤,难免牵动他的伤口,他痛的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几乎坐不住。
我连忙走上前去想扶他躺下,他的意识有些迷糊不肯就范。我拉着他的手轻轻在他耳边说道“轩辕,我是阿凤。”
他慢慢松弛下来,拉住我的手却丝毫不放松。我替他擦拭汗水,用的是那方绣着桑葚子图案的绢帕。
我在四下设立好严密的结界,又派应龙在外护卫,有消息立刻来报。
我走回屋里,他在缓缓地入睡。我拉着他的手,在他难以忍受痛楚时给他渡去法力,减缓他的痛苦。
他像挨打时一样紧紧的捏着我的手,我的手有时被他捏的很紧,一道又一道的青紫交叠在一起。
一整夜的时间我给他疗了五次毒,损失了耗费我元神饲养的许多药蚕,他身上的黑气慢慢退去,伤口开始慢慢复原。我在他身边躺下,暗自调养生息。
天刚亮时,他醒了过来。
他看我神色憔悴,对我说了一句“你辛苦了。”看见我手上的伤口没有说一句话,只拉起我的手,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
我充满担忧的看着他,不知为何有些恼怒。
他开口对我说道“我昨日并不是故意受伤,时机将至,我必须拖住蚩尤才能重创他的部族。可是蚩尤实在太厉害,他发现不妙想退,我只得以性命挽留,索性上天是帮我的。”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只是轻轻的说道“千万千万不要再有下次。”
他笑了,脸上又有了胸有成竹的自信。对我说到“不会了,经此一战,我已有十足的把握战胜蚩尤,这场弥漫海荒的硝烟就快要消散了。”
他站起来,外面的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
他提起轩辕剑准备练剑,千年如此,只要他还没有倒下。
我回了族宫,除了军队里的少数将士,没有人知道我出去了一夜。
时间过的很快,神农族连同轩辕族利用人数优势将不可一世的蚩尤打得节节败退,就在黄帝准备击杀蚩尤以绝后患时,神农族却撤兵了。
赤帝派人给黄帝回话:蚩尤乃我神农族部下,只要他承诺再不踏出九黎,我们就该放他一马。得饶人处且饶人。
黄帝虽气却也无可奈何,蚩尤败者为寇自然也输的利落。
而这场战役,持续了整整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