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沉默地点头，她便只是跪着，低头不语。

然后，听老太太说，“你曾拜在白虹帝姬门下？倒是巧了。我抢了她的弟子，她也抢了我的弟子，原来她和我之间也跟乌鸡眼似的。母后还劝过我，‘白虹有的，你都想要。那我还真要说了，她有的，你未必能有。要也要不到’。”

顿了顿，老太太接着问，“是谁教的你这一手？”

“是……是弟子自己担心，前路莫测，求的白虹帝姬。她并不是我师父，弟子曾在神仙府修行不假。”她难掩难堪，神仙府里天之骄女数不胜数，皆不输她。

还是断断续续地说，“那是弟子惊恐太甚，吓唬他们的话……弟子说，这是神仙府白虹帝姬替我点的守宫砂。神仙府，素有神鬼莫测之能。一旦我被人轻薄，印鉴破裂，她，身为师父的她必不会坐视不理……他们还是，放开了，弟子……弟子……”

泣不成声。

“这事，倒也怨不得你。”老太太说，“只一点，出了这样的事，你不该瞒着我。延年攥着你这个把柄，若是对你还不死心，侧妃你也必须给我欢欢喜喜地嫁去王府。但愿他还顾念着旧情，愿意给你一个侧妃。”

“祖母……我……”她，只是跪着。

时玉，却是此后被他们寻上，没了清白又和他们打得火热，想来也是知道的。

她想，王爷，竟是因此容时玉在侧么。

还念着她……她，无以为报。

就像她终究不愿只戴着这一支蝴蝶钗，无足轻重。

次日，祖母来见她，见她还跪着，缓和了口吻：“你六姐儿下午来见我，你陪着我一起去见见她。先瞧瞧你们姐妹里最没主见的这个，再做决定不迟。”

她才知道，苏家六娘居然是借着她的名义来给老太太请安，带着王妃也是云州王唯一的嫡女。

推说是郡主想王爷了。

在家时，她还道六姐是个蠢的。穿得跟只花孔雀似的，花团锦簇。

郡主倒是玉雪可爱，见了老太太也不认生，看得出来老太是偏好这样的富丽堂皇。

见了三两次面，六姐避开众人，转而哭诉王妃生前不是个能容人的，又以为腹中定是个世子。虽然孕中装大度让她们伺候王爷。

想来暗中做了手脚，害她至今无出。

王爷就一个郡主，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

不知什么时候，就改了口，随她一般称呼老太太，祖母。

老太太笑着点头，临走的时候还挽留：“下回来桃源看我这老婆子就好，不用讲这么多礼。”

宾主尽欢。

等人走后，老太太告诉她，云州王的王妃三年前难产没了。

赶上先帝驾崩那会儿，王爷不在王府。

“如何？”老太太问她，“我瞧着你六姐儿比在家里时还更知进退了。不过，还是不如你。”

她只是不语。

“还是瞧不上延年？”老太太叹气，“还是，只想着进宫，一条路走到黑？你们事先商量好的，只管来磨我这没过几年安生日子的老婆子。”

见她茫然看了过来，老太太笑着说，“那就是身舞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不争不抢最好，姑娘家原本就该矜贵。不过，我这么安排，自有我的道理。女子生来就苦，倒也由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