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枫手指轻拂在琴弦上弹着不成调子的琴音,似乎在定弦,岑惜目光凝在暮晚枫身上,安安静静的等待暮晚枫开口。
连贯有序的曲调从琴弦滑出,暮晚枫才开口说道:“美人计!”
“我有一个弟弟名叫岑安,在我任阁管的当日被派到长公子麾下历练。”岑惜即苦涩又无奈的说道。
“主母惯用的关照方式。”暮晚枫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二公子,岑安在长公子处是历练?还是折磨?全由二公子决定。”岑惜微低这头不去看暮晚枫,语气却是无力的请求。
“我并非心软之人,你这番说辞左右不了我。”暮晚枫的语气不带半分怜悯。
“我知道这副可怜之像无法打动你,但我还是想与你赌上一赌。”岑惜嘴角的苦笑渐深,她抬头带着期许的看着正在抚琴,却一直不曾瞧自己一眼的暮晚枫。
暮晚枫抬眼看着岑惜,没有半分犹豫便脱口而出:“我是一桩血本无归的赔本买卖,承蒙姑娘厚爱,勿要放心思在我身上。”
“二少夫人不在乎你如何之人,我亦可以!”岑惜执着的说道。
“你对我这空有虚名之人如此执着,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暮晚枫双手按住颤动的琴弦,半方阁内隐隐回荡着余音。
“温暖!”岑惜的嘴角带着温吞吞笑意,眼里泛着幸福之色看着暮晚枫继续说道:“你是第一个不将我当奴婢看的人。”
暮晚枫起身背对着岑惜站在窗前,此处刚刚可以瞥见徘云院,而院内之人却看不到半方阁之人,暮晚枫从心里如打翻了蜜罐,不由自主的溢出笑意,语气温柔的说道:“寥儿是冷玉,我所有的温暖都用来焐暖她的心,已无多余给旁人!”
“半分都没有吗?”岑惜望着暮晚枫的背影,痴痴的追问道。
暮晚枫无情的摇了摇头:“唯她无私,一盖吝啬。”
岑惜嘴角挂起绝望的笑容,她端起桌上的那碗汤,眼中噙着泪光对暮晚枫说道:“公子可否与我共进一餐,此后不再打扰。”
暮晚枫掩上窗子转身走回书案前坐下,他并未动筷只是示意岑惜开餐,岑惜笑笑将手中汤一饮而尽说道:“今日这汤真是味美,不知明日是否还可喝到。”
“一碗汤而已,暮府不会太吝啬,你可再去膳房取一碗过来。”
“可公子你太吝啬。”岑惜嘴角抽搐黑色的血迹缓缓流出,随即她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喉咙不停的呕出黑色血液。
暮晚枫急忙绕过书案来到岑惜身旁查看情况,她双眼乌黑不停的呕血,暮晚枫抬手封了岑惜的经脉,随手将一粒药丸塞到岑惜的口中,他的目光看向桌上的那盅汤。
“那人命你在这汤中加了何物?”暮晚枫扶起岑惜问道。
岑惜紧紧的抓着暮晚枫的衣袖,只是一味的摇头一句话也不肯说,暮晚枫看看那汤盅无奈的说道:“你这是何苦!”
岑惜抓着暮晚枫的衣袖勉强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暮晚枫避开她那么凄美的笑容,抱起岑惜向半方阁外走去。
“没用的!咳咳……,阁外有墨麟剑镇守,咳咳……”岑惜艰难的吐着字。
“墨麟!”暮晚枫对着半方阁大门轻叹,将岑惜小心翼翼的倚靠在楼梯上,他走到门前掌中聚集灵息向半方阁的大门拍去。
一掌下去半方阁的大门纹丝不动,暮晚枫正愣着看着大门处,一道紫光从门外袭来,只觉自己双脚腾空,随即他感觉自己的背后传来闷疼,门外反弹回来的紫光将暮晚枫狠狠的撞到了墙壁上。
暮晚枫揉着自己被撞疼的手臂,目光盯着那扇门指尖流过澄澈的蓝光,一道蓝色虚影化实,“解语”出现在暮晚枫的面前,他抬手一拨琴弦澄蓝的光障护在周身,再次聚灵息于掌中向大门拍去。
这掌下去门即未开也未有任何反应,虽风平浪静可暮晚枫却不敢妄动,他看了看楼梯口处痛苦呻嗯吟的岑惜,决定再试一次,而就在此时一道紫光直击在暮晚枫身前的光障之上,破碎的声音过后,光障被击的粉碎,空气中漂浮的光障残片,化作利器向暮晚枫射去。
曲调如惊弓之鸟撞破飞向暮晚枫的残片,暮晚枫轻抚着琴弦微皱着眉头说道:“太阴幽荧令碎片的威力果然不能小觑。”
“二公子……,不要枉费心神……”岑惜断断续续艰难的出声制止道。
“你若有个闪失我与寥儿恐生误会。”
岑惜苦笑着将暮晚枫的侧影留在自己的眼眸中,缓缓的闭上自己的眼睛,这人怎对她如此吝啬。
暮晚枫左手攥拳将灵息汇聚到腕处,桎梏受到清澈灵息的冲击,泛起金色的光芒。
刚刚踏入徘云院的大门莞娘便抱怨起来:“说什么修缮,我见这里比水榭小筑还华丽,根本不需修缮。”
“世人的苦口婆心是病得好好治治才可。”风思染心中暗道,一巷之隔的半方阁隐隐传出琴声,风思染的目光全然放到了那处。
“二少夫人,昨夜你莫不是去找二公子了?”莞娘挂着八卦脸看着风思染。
“昨夜……”风思染昨夜确实潜入了半方阁,但她并非去看某人,而是为了查找岑惜的来历,但顺便……
午夜时分,一只白色雀鸟从柴房飞出,不多时飞入半方阁,停落在堆满书的案几上,蜡炬成灰油灯已干,借着窗外点点的星光,雀鸟轻轻靠近伏案熟睡的人,她站到那人肩膀上,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袋轻轻的碰了碰那人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