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窦宪指挥着将士们押送虏众往回走,马背上的乐昀回过头,再次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楼相歌。
等回到了军营,不等楼相歌歇口气,先是被阎盘叫到了耿秉军帐内,出来后又被窦宪叫过去,他把自己是怎样从龙城逃出,又是为何会在鞮海等待郢郝的到来,再讲了一遍。
“好,你以后便跟着我了,升你为军侯。”窦宪审视般看了楼相歌一会儿,对他说道。
楼相歌行着拱手礼,说:“谢将军知遇之恩,在下定当不负将军所盼。”
走出大帐,楼相歌被人一把拉到一旁的帐内。
“相歌,想煞我了!”乐昀压低了声音,却掩盖不住兴奋。
“行了行了”楼相歌甩开他的手,“你也不怕别人看见么。”
“哎,我看了附近没人才拉你的嘛。”乐昀好一个堂堂虎贲中郎将,谁能想到他在楼相歌面前竟是如此不稳重。
原来楼相歌之前跟依然说过的两个太子门大夫,另一个便是乐昀,就是所谓“稳重活泼”的那个,这乐昀在外人面前的确稳重,可在楼相歌面前,永远是那个曾经一起当值时的活泼小兄弟啊。
“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楼相歌对于乐昀的出现并不惊讶,毕竟之前嘱咐过依然及时打探军情,如果汉军大胜而窦宪不断追击就赶紧将消息传回去,可是没想到北匈奴兵败而走逃往鞮海才不过两三日,他怎么就赶到了。
乐昀在案前坐下,对楼相歌说道:“我多有先见之明啊,我的人刚打探到窦宪军出涿邪,我就立马去向天家求了诏令,往这边赶,本想到了窦宪可能会暂时隐瞒不传捷报,没想到这北匈奴人这么不禁打,差点来晚了,要是等你的人送信回去,恐怕你都死在这了。”
“确实,我也没想到北匈奴这些年竟落魄成这样,原先还怕窦宪求功心切万了计被诱入敌军腹地,本来计划的是一旦打听到穷追匈奴便报信给你,你小子倒是聪明,先下手为强了。”楼相歌笑道,那笑容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不作一丝演饰而明朗的笑,出了这军帐,他又要继续装作初临战场、并不成熟的模样。
曾经的两位太子门大夫,在太子登基后其中的一位作了虎贲中郎将,另一位成为了羽林中郎将,而那位羽林中郎将却很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偶尔出现也是带着半片面具,行事冷漠果决,传言是面部受伤毁了容,性格孤僻,不爱与人交往,常规事务都交与了副将处理。其实,这羽林中郎将便是楼相歌。刘肇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从窦氏手中夺回权力,于是便安插了两位亲信在禁军宿卫中,一明一暗配合着表面上毫无野心的自己。
“你小子也不赖啊,可当天子身边中郎将,亦能做敌人手下小军侯。”乐昀打趣道。
“何止啊,我现在还有另外两个身份,一个是孤鸿阁的工具,一个是韩棱手里的棋子。”楼相歌的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这两个本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军侯:曲长,领五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