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等我的,我这样的人,没人愿意等的。”
“嫁给别人也好,女子自古难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比自己傻着要靠谱许多。”
“范许?你见过她嫁的那个人了吧,待她好不好?她过得好不好?”
“诶,亏得十几年兄弟,你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于长亭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连她嫁去何处都不告诉我,我又不打扰她,我就……就只是想远远的偷偷瞧她一眼,一眼就够了。”
“范许,我好想她,我到底哪里不好?怎么就不愿意等我?明明那天,都答应我了,怎么上门提亲就变卦了?于长亭这个小骗子,骗得我团团转,到最后,又给我一盆冷水。”
“于长亭……于才女,我的于才女……”
他声音渐渐淡去,念到“我的于才女”时,好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满脸笑意。
“吴原新?你想知道她在哪儿?”范许将那一坛酒都倒进湖里,“她就在城东那条河边啊,她的墓,就在那儿。她爹娘都离开这儿了,她却还待在这儿。我已经寻了一处风水挺好的地方,等过段时日攒够了钱,就把她的墓迁走。”
那处墓是方娉极力推荐于家买的,说于长亭身前很喜欢那个地方,听闻这话范许抬手洒了一把纸钱,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方娉。
他明白方娉的意思,不过是因为,于长亭生前在那儿等不来所爱的人,死后葬在那儿,也永永远远等不到。
于长亭下葬那一日,唢呐哀鸣,从城西到城东。那送葬的队伍经过吴家门口时,范许和方娉都在吴家,吴原新那会儿总喝得烂醉如泥,整日整日待在房间,邋遢颓废。吴母劝不了,知道他们平日里总待在一处,便请他们帮忙劝劝。
那屋子打开,扑面而来是酒味,吴原新睡在地上,像是死了一般,听到声音也没有一丝反应。
“原新!”方娉跑到他身边,蹲下将他扶起来,吴原新睁眼看了她一眼,他道:“滚。”
“原新,你别这样,你起来,你快起来。”她用力拉扯地上的吴原新,吴原新没再搭理她。
“吴原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她不嫁你,我嫁你啊,我喜欢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了。你起来,我去给吴伯母商量我们的婚事。”方娉见拉不动他,便开始伸手掐他胳膊,吴原新没反应,她便越加疯狂,嘶声力竭道:“为了个于长亭,值得吗?她哪儿好?除了读了点书会班门弄斧以外,她哪儿比得上我……”
“啪!”方娉捂着脸看着吴原新,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目光却很是凶狠,“于长亭是你能说的吗?滚出去!滚!”
说完话又继续躺下去,方娉不敢再说什么,瞪了范许一眼,跑走了。
范许两三步走到吴原新身旁蹲下,放下折扇,两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起来,吴原新睁眼看着他,目光骇人,范许一时间有些心虚,恰听到门外有锣鼓声渐行渐近,想来是于长亭的送葬队伍,他吼道:“吴原新,你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是不是你就只为一个于长亭活着了?你听不见吗!锣鼓声?告诉你也无妨,这是于长亭的送亲队伍,她早就寻得良人了,那人是西洲大户人家,现下嫁出齐悦过好日子去了。你算什么?人家骗骗你,你还当真不肯出来了?装什么痴情种?被人骗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要死滚远一些,别在这儿碍人眼!”
吴原新目光渐渐暗淡下来,他道:“滚,你也滚,你们都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