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点了点头，熟练地把涂了耦合剂的探头在病人的心前区移动。

“有了。”

超声探头停在了一个位置。

“左心室壁有肥厚，心肌回声增粗、增强。”

他一边和许晖两个人解释，一边操作机器把照片拍了下来。

“果然。”

许晖算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到底是什么，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伊然在一旁是等的心急的不行。

“我们之前排除过的，你忘了？”

许晖笑着提醒道。

林伊然却是更懵了。

之前排除过的？

她在大脑中转了一圈，却是没有丝毫的印象。

“是淀粉样变性。”

说话的却是学长。

“你看这块心肌。”

他指着屏幕上的图像对两个人说，“有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

这一次却是两个人都默不作声了。

他们哪里会看什么超声！

最终还是学长说出了答案。

“这就是淀粉样变性里所谓的‘颗粒状、闪亮状’表现，算是一个比较有特异性的表现吧。”

“不过超声的结果只能佐证，要最终诊断还是需要去做活检。”

学长把探头放回到机器上，从旁边抽出几张纸递给患者。

又指着正在打印出来的一张纸说道：“诊断报告别忘了拿。”

几个人拿了报告，刚刚出了超声室，病人就有些焦急地开了口。

“那个，医生，你们刚刚说的那个什么，淀粉变性，是什么，严重吗？”

“是淀粉样变性。”

许晖纠正他道，“就是一种你体内生成的特殊的蛋白质在你体内不同器官沉积，造成了器官功能异常。”

“这是一种比较少见的疾病。”

“而且一般来说，这种病在肾脏最常见，像你这种主要发生在心脏的就更少了。”

“你的心衰，包括手上的腕管综合征和背上的紫癜，都是因为这个病的缘故。”

“那这个病严重吗？”

病人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只不过这一次许晖却是有些沉默了。

“还要，”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还要看你的情况。”

他又叹了一口气。

“可能，比较严重。”

淀粉样变性至今尚无治愈的办法，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减轻症状和延长寿命而已。

许晖虽然成功诊断出来这个病，但更多的，他却也无能为力。

他终究不是神。

“我们可能只能控制你的症状……”

许晖后面没有说下去，不过病人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

“没事的，我早就看开了。”

沉默了一会儿，病人突然说道：“其实我早就有思想准备了。”

“这个病在当地一直找不到原因，我把病历也传给了几个大医院的医生，也都没什么结果。”

“只是听说你们赵主任的名声，才过来碰碰运气。”

“能够诊断出来，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他的声音一开始好像还有些颤抖，不过越说越是平静。

“前半辈子都是为了别人在活，活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过现在，我也算是有了为自己活着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竟然还笑了起来。

“医生，真的很谢谢你。”

“我知道你为我这病忙了一天了，而且听旁边的人说，你昨天还是值班。”

他停了一下。

“你是一个好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