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康镇领进了屋子,骆知行便将脚的鞋子踢到了一边,薄薄的绫袜踩在光洁的砖石,竟是半点声音都没有。
康镇站在门外,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他往两侧望去,小院布置很简单,东西两侧倒是配有厢房,但是却各有小小的一间。
康镇长舒了一口气,这才低声说道:“我看那东厢房倒也算是干净,我住在那边就好了。”
骆知行此时已经进了内室,整个人懒懒的往临窗的炕一歪。听到康镇的话,他呼一下坐了起来,歪着头喊道:“那两间厢房都不知道多久没住过人了,也不知有没有耗子长虫之类的,你往那边去,岂不是扰了人家的清修。”
康镇仍旧站在门口没有吭声,却也没有半点要走进去的意思。
骆知行咂了咂嘴,有些不情愿的从炕坐了起来,探头往门口喊着:“你怎么跟个小媳妇一样,这内室里有炕,还有一张架子床,住我们两个足够了,你犹豫个什么劲儿。”
话毕见康镇仍旧没有动作,他只好再次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门口,一把将康镇拉了进来。
康镇踩着光洁得可以映出人影的地砖,低头看了看骆知行那雪白的绫袜,不由再次往后退了两步。
骆知行看着他的动作,这才反应过来,低笑了一声,道:“哦,我这是习惯了,这天气太热,光了脚还凉快些。”他说着,抬了脚,手指一伸一拉,竟是将袜子扯了下来。
康镇垂目,瞅着那白皙的脚趾踩在墨色的石砖,竟是有些好看。
他轻咳了一声,略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去,哑着声音嗯了一声,这才跟着骆知行进了内室。
内室果然如同骆知行所说,靠着南墙,是一张简单的架子床,而北窗下,又是一个土炕。
北方的民宅里经常会有土炕,因为普通民宅里没有地龙,就只能靠烧土炕来取暖。
可是这个土炕却是没有相连的土灶,就方方正正的砌在窗子下面,如同放了一张长榻一般。
康镇对于这个内室的设计倒是有几分新奇,他走到炕边,抬腿坐了下来。炕铺着厚厚的褥子,倒是不觉得硌人,炕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几,应该就是炕桌了。
骆知行见康镇在对面坐下,这才也赤着脚了炕。他见康镇那满脸新奇的模样,轻笑了一声,解释道:“原先这个院子是就主人给家学的先生住的,那先生是辽东人,睡不惯那架子床,便砌了这么一方土炕。”
他说着,双腿盘起,斜靠着放在炕的柜子,微微挑了挑眉,轻声说道:“这院子平日里就我一人,再没有旁人过来了,有什么话,你便可以直说了。”
康镇仍旧在新鲜这土炕,他摸摸炕桌,又看看柜子,根本没有将骆知行的话放在心。
骆知行见他这副模样不觉有些好笑,低声问道:“怎的,你这么模样竟是没有见过土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