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我没太放在心上。为不相干的人费心力,是最划不来的事情。
心思静下来,思绪便有些偏转。那天碰见李隆和妹子见面后,我就再没有主动给他发过微信,他也没有向我解释,是啊,这原本也和我解释不着,他见谁或不见谁,都说他自己的决定。
可我心里没来由的就是略微有些烦躁,脑中挥之不去的都是那天看到的画面。
我随手打开了电视,还是千篇一律的综艺节目,不走心的嘉宾哈哈大笑,强迫自己看又看不进去,眼神一直向墙上的挂钟偏去,忍不住还是拿起了电话,拨了过去。
李隆很快接起来,“冉总。”
我顿了顿,“都不在一个公司工作了,别那么客气了,叫我名字吧。”
他笑起来,“您之前不是说,这个称谓是一个美好的祝愿吗?”
我略微有些沉默,想起说这话时的语境,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大概也意识到了,连忙补救道:“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那个,那我叫你什么呢?叫冉,哎呀,这样显得不亲切啊,叫小星星,哈哈哈,太油腻了,叫小河?怎么听着这么乡土啊?”
我粗暴的打断他,“你怎么废?还是这么多,就叫星河怎么了?”
他顿了一下,像含着一口滚烫的热水,哆哆嗦嗦的叫了一声:“星河。”这两个字出了口,就傻兮兮的笑起来,还嘲笑自己,“不过说两个字而已,费这么大的事儿。对了,有什么事儿吗?”
我做着很多夸张的表情,用于舒缓自己有些躁动的情绪,反正他在电话那端也看不到。我鼓着脸颊,给自己加油,一鼓作气的说:“你不是和闵仪没联系了吗?怎么,鸳梦重温啊。”
电话那边长久的没有声音,我又“喂”了几声,以为是他那边或我这边的信号不好,可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又没有挂断,“喂?喂?听得到吗?李隆你说话呀,听得到吗?”
时间久到我已经没有信心快要挂断的时候,李隆才在那边突然出声,“星河,这个周末,我们去看演唱会吧。”
我心头一跳,觉得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了,这样朦胧的彼此心照不宣的状态,才是最适合现在的,“好。”
挂断电话一抬头,就见阮阮开门进来,表情微冷。我有些心绪,匆忙的打了招呼,就遁去洗澡了。
这几天,我觉得自己的步履都轻盈了,时不时的就想低头笑一下。果然死气沉沉的生活,才是女人急速老化的元凶。我不想再去计较、打算、筹谋着任何的步骤,我只想心无旁骛的任由着事态的发展,享受着事情的进程,我只想体会当下的感觉。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与其像之前那样庸人自扰、机关算尽,倒不如做回最纯真的自己。
我去理发店做了个新的发型,从头开始嘛。
又翻遍了衣柜,发现几乎所有的衣服都在上班时穿过,怎么看都不太适合。为了配合我的新发型,我又冲到商场,从里到外买了个遍。
心里的愉悦简直快要满溢出来,只在不安又雀跃的心情中,终于熬到了周末。
我精心的装点自己,想象着李隆见到我时会有怎样的反应。我可以更羞涩一些,矜持一些,还是更像往常他见到的我那样,无所顾忌一些?还是就做自己吧,我看着镜子。
冷静客观的想想,无论身处在哪段感情中,我都不是自己最喜欢的样子,不是婉转逢迎着,或者焦虑纠结着。而只有李隆,见证着我所有真实的,坦诚的,甚至丑陋的一切性格与习惯。与其说和他在一起舒适,不如说,我更爱和他在一起时候的自己。
我给了镜子中的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拿起包出门。
刚到楼下,就见一辆非常熟悉的蓝色汽车又跟了上了,我完全不想理她,在路边准备拦车。可驾驶位的车窗自行摇了下来,里面女人礼貌的笑着,向后指了指,“上车吧。”
我不看她,冷冷说:“我有事。事情还没完嘛?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厌烦的看了她一眼,企图绕开她去另一边拦车。
后排的车窗也摇下来,赫然是文女士的那张妖娆脸,她说:”上车吧。“边说边扬起手中一张支票,我眯眼看了看,100万!她从车窗递过来,我皱眉怒目看着她,”我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
车停下来,那个假笑的女人从驾驶室走出来,打开了后面车门,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仍然不动,文女士扬扬手机,照片里是沈南麒被绑在座椅上,摇摇欲坠的样子。
我难以置信的望着她,警醒自己不要轻易落入她的圈套,沈南麒的身上并不像有伤的痕迹。我故作不在乎的说:“他是你的人,要打要骂都随你,弄得大了,还有警察,哪边都轮不到我来管。”
文女士不再说话,那女人却低声说道:“就是想和您谈一谈,您何必要这么抗拒呢?不管您有什么事,要见什么人,我们都可以找到的,倒时候恐怕还要打扰到您的朋友了。”
我实在没有办法,下了下狠心坐进车里,其实我也在想,也许我一直拒绝与她对话,拒绝上车,反而会让她对我产生错觉,以为我有意在回避他,以为我是心虚的表现。不如彻底说清楚,反而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