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温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格雷兹猛地坐起来,身上的薄被滑落下去,露出肌肉线条清晰的胸膛。
“我……头有点疼。”他摸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看向身边的灰色墙壁。
“怎么啦?不会发烧了吧。”穿着围裙的女子把左手按在他额头上,一副担忧的样子:“要不要去医院?”
“你是……我的妻子。”格雷兹指着那女人。
“当然啦。”金发女郎笑起来:“我还能是谁?你可真是睡糊涂了,亲爱的。”
“是啊……”格雷兹不停的揉着眼。
他想起来了,这女人的确是自己的妻子,这里也是自己生活了十年的新家。但是,某些朦胧的记忆,依旧在脑中挥之不去。
“我的脑袋好像出了点问题。”格雷兹轻声说。
“没事,吃了饭就好了,快起床吧。”女子拉着他站起来:“我做了三明治。”
……
目睹了绿洲军成员们被洗去记忆,变成普通npc的画面,林迟微微一笑。
虽说他手中没有绿洲军的具体名单,但要确定这些家伙的身份依旧很简单,只要检测那些携带了绿洲军特制穿梭道具的人,然后把他们聚集到一起就完事了。
此时,威胁到现实世界的恐怖组织“绿洲军”已经覆灭,接下来该处理的,是另外一支可能造成威胁的军队。
“反抗军的将士们,全体集合。”
行刑者冷酷的声音,响彻反抗军的避难所。那些早就得知了世界真相,在女皇的旗帜之下集结起来的反抗者们,来到平整的草坪上。
身穿白色上衣和百褶裙的女孩从行刑者身后走出,站到众人面前,浅褐色的卷发微微晃动,手腕上的银手镯折射月光。
身为反抗军的女皇,这女孩平时很少亲自下达命令,一般都是行刑者代为传达。不过这次,她选择了亲自登场:
“呃……大家好。”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隐居的缘故,她一时间有些不大习惯,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缓缓开口道:
“我想说的是,我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此话一出,台下的反抗军战士们议论纷纷,金发女仆“狂犬”萨提雅直截了当的问道:“您是要放弃抵抗,向该死的造物主投降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女孩瞪着浅绿色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的意思是,造物主和他手下的执行官们,已经不会再追杀我们了。”
“为什么?你和他们达成协议了吗?”一名反抗军战士质问。
“不,是我们的避难所被加固了。”
女孩上前一步,面对着气势汹汹的战士们:“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以‘摆脱追杀’为前提在行动。但现在,造物主们已经被打败,他们不可能再追踪到我们了。”
“这个世界,将会成为我们永久的庇护所,大家可以在这里安逸的生活,再也不会被执行官追杀了。”
听到这话,许多士兵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长期以来的战斗,早已令他们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对于女皇所说的永久和平,他们也是立刻欣然接受。但是,反抗军中的一些强硬派,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我还要继续战斗。”
一名绿色皮肤的兽人走上前来,挥舞手中的棍棒:“我们要解放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让他们不再被压迫!”
“是的,战斗不会就这么结束。”这次开口的是“狂犬”萨提雅:“就这么和解?实在是太屈辱了,我们的战斗还没到停止的时候。”
眼见少数人持反对态度,行刑者正要开口,反抗军的女皇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尊重大家的选择,想要继续反抗行动的各位可以自行离开。但是加固了外壳的避难所是无法被追踪到的,一旦你们离开此地,就再也没法回来了。”
话音未落,强硬派的成员们,已经打开空间门毫不犹豫的离开,只留下一句坚定的宣言在空地上回响:
“我们要完成伟大的使命!”
“随便吧,我已经累了……”
女孩长叹一口气,转过身凝视着深蓝色的夜空,轻声低语:“谢谢你。”
那男人没有说谎,他的确是终结了所有的战争,至少对于反抗军来说是这样。
反抗军的新避难所位于世界的深层,设计师和他的爪牙,是不可能抵达这里的。正如林迟所说,反抗军的所有战争,已经全部结束了。
那些强硬派的士兵们,或许还会继续奋斗下去。但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在那之前……
“我该走了。”
行刑者用赤红的双眼与女孩对视,伤痕累累的面孔上挂着微笑:“我妻子可能还活着,我必须去找她。”
“嗯,再见了。”女孩对他深深的鞠躬:“谢谢您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
“没事,说实在的,你就像我的女儿。”行刑者伸手摸了摸“女皇”的小脑袋:“但我必须走了,记得照顾好自己,别着凉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女孩气鼓鼓的看着他:“快走吧,快走吧!”
“别太难过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再见呢。”
行刑者说着转身打开空间门,身影消失在幽暗的空气中。
目送着对方离开,女孩用力扭过头,向着自己刚建好的小木屋走去。
一滴泪水落在草叶上,悬挂了两秒之后滑落下去。
“谢谢你……永别了。”
……
凌晨三点,一直坐在游戏仓旁边的科学怪人,看到躺在仓里的那个男人,慢慢地眨了眨眼。
迎宾机器人的面罩上,霎时间亮起一道白光。
她猛地站起来,等待着林迟苏醒的时刻。
五秒后,林迟伸出右手,按在软椅把手的按钮上,解开自己身上的拘束具。
可能是因为在虚拟世界中度过了太长时间,他像是对现实有些陌生,先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又有些困惑的揉了揉眼。
“你还好吗?”科学怪人发出声音。
“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噩梦。”林迟轻声说。
——自己的“主人”已经苏醒,按理说现在应该庆祝才对。但不知为何,科学怪人却感觉到了一丝古怪。
迎宾机器人并没有上前搀扶,而是突然后退一步。说话的音调微微上扬,带着强烈的警觉: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