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众女惊呼,同时出掌向冥皇妃拍去,苏意最快,一个界面向她劈去。
轰……
一阵白雾泛起,界面扫在了空处,氤氲散去时,此地却只剩下一人,虽是修罗女的衣饰,可她还是她吗?
“修罗女”环视众人一笑:“自有修真界以来,只有分魂融入主魂的道理,如今反过来就是,世间再无冥皇妃,只有修罗女,我就是她,她即是我,这是我身为冥皇妃最后一句话,从此再不分彼此!”
修罗女娇躯一震,目光清澈,向血棺遥遥一福。
“夫君,此时为妻才是完全的修罗女,绮儿等你醒来,一同归家!”
诸神、众人感慨万千,世间奇事之多,但如这等的结局却不多见,星神比宇宙还复杂的家事,终于简单下来……
多年后,血棺沉寂得如同黑洞,没有一丝生机,似乎渐渐游离于人界所及的任何空间,已处于神秘的界面。
“夫君别走,婆婆真的没有蛊惑过我等,一切都是真心所致……不要离我而去……”
苏意跪于空中,泣不成声,她对时空的感悟最深,知道李尘枫已离去。
所有人一震,默然无语,他这一去,人界至此失了色彩,血棺还在,人却是在哪里?
……
人类所及和无法抵达之地,江河湖海,山峦沟壑,都被抽出一缕精髓融入到一处不知名的神秘之地,那里极小,似乎只能容下一张石几,和一位皓首的老者。
无数年来,他都在对弈,可是对面的石凳上却是空无一人,那么对手似乎就是他自己。
石几上的棋盘很小,却是极大,云雾在其间翻腾,孤寂、落寞填满老者脸上的皱纹。
一个透明的人站在老者的身侧,一直站在那里,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直到有一天完全显露出身形,年轻却又气质超脱。
“你这枚棋子拈在手上,可是有些日子了,是我就将它扔了,其实认输没什么大不了!”
老者眼皮都没抬一下:“你确定老夫会输?还是只希望我将棋子扔了?”
“扔了!”
年轻人答得很干脆,输了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弃子和自己关系就大了。
老者道:“你只需去想落到哪里,其他的与你无关。”
“可棋子是我!怎么就无关了?要不让我回血棺接着睡!”
李尘枫瞪眼,真是给脸不要脸,救了老子再给人砍,就没见过这么缺德的。
老者道:“你没有选择,只能选往哪里落下,其实老夫真的挺好说话。”
李尘枫无奈,又望了眼棋盘:“你就是个臭棋篓子,让人家执黑先行也就算了,还被人屠了数条大龙偏安一隅,就剩下指间我这一枚棋子,要不和人商量一下推倒重来?”
老者摇头:“世事又岂能推倒重来?原本更不堪的,此时却有了你这一枚棋子,老夫挺满足!”
李尘枫一叹:“你说你睡不舒服就往里再卷卷,干嘛非要开天辟地?你是玄道子还是盘古?”
“是也不是,不过只是他的一缕魂魄,老夫只负责看护这里!”老者随意道。
“你看过吗?不都是我救的世吗?”李尘枫很是委屈,弄得自己不上不下的。
老者道:“所以你成为了棋子,别人还没这个资格呢!”
“说得好象我求着你似的……”
“可你爹求了,说是给你个机会。”
“啥……我爹?有这么坑儿子的吗?告诉我他在哪,和他好好理论一番才行!”李尘枫大怒。
老者不紧不慢道:“他在棋盘之中,还是那句话,你要往哪落子?”
李尘枫登时闭嘴,仍不死心:“你都闲出鸟来了,我义兄白崇把妹都能让你关进石塔,不如你进棺材……不,是进棋盘,换我守护这里,我人头熟!”
老者瞪眼:“白崇把的妹是你奶奶,我能不理吗?”
“不可能!要是我奶奶的话,修为还比不上我大哥吗?”李尘枫哪里会信。
“废话,让他守石塔总要有个理由吧?老夫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老者大怒,好象比李尘枫还委屈。
“那啥……那些灵兽不是他抚琴死的?”李尘枫反应很快。
老者讪笑:“你不会以为弄死些灵兽,老夫没办法复活吧?”
“你比我坑,你和我爹都挖坑给我跳!”一根大拇指在老者面前使劲晃。
老者谦逊道:“小道尔,比你这位坑神差太远!”
李尘枫长叹:“说说这棋盘怎么回事?”
老者一叹:“话说浩瀚的宇宙中有着无数的蛋壳,咱们所处的这里只是其中之一,老夫的主身破开了这个混沌蛋壳,以为已是世界的全部,谁知无数的蛋壳相继被破……”
“破也就破了,和平相处也挺好,可若然都以为自己就该是那只生蛋的老母鸡,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黑棋代表杀来的蛋壳,于是形成了这个棋盘……”
李尘枫望向棋盘,眼中所见已完全不同,世界之大正所谓佛语所说的一沙一世界,棋盘自然不是极限,仍是世界中的一粒沙……
人类的渺小用任何词汇都无法描述,那些杀来的蛋壳或人或兽作为主宰,却不知即使成功当了母鸡,自己仍是一粒尘沙。
“我有些心虚,再感悟一番吧!”
老者点头,看着他身形化去,融入到江河湖海和每一个角落,以身为渺小的尘沙,去感悟至大……
多年后,李尘枫归来,年轻的身躯似乎便是整个世界,微微一笑,接过老者手中的那枚白子向棋盘中落下,无需去看,本就身处绝地,无所谓势强势弱。
落下的瞬间,风起云涌,世事变幻,棋盘中泛起狂涛,李尘枫的身躯消失。
人生如棋、世界如棋,不知何时归来?
老者轻叹:“我怎么觉得放出了一只老母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