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死了的人,总会想带走点什么,国那边儿的靠山一倒,也把她逼急了。”池潇潇气定神闲地给花苗施肥,淡然地说着:“多注意一下学校那边的防范,我不想霁月受到惊吓。”
“是,主子,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余斌抬眼看了池潇潇一眼,重又低下头道:“邵顾问刚接到阴家找回女儿的消息就乱了阵脚,国那边的事还没查出什么就不查了。”说着余斌还很忐忑地问:“是不是我消息放得太隐秘了?”
池潇潇摇头笑道:“她要是那么轻易就查得出,也不会这么看不起我了。”顿了顿,池潇潇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邵家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是好歹她曾经也是个名媛了,怎么会这么没头没尾地针对我?一点都不查我的底,就认定了我是没身份没地位的基层平民,这难道不奇怪吗?”
余斌神色有些复杂,良久才道:“当年的事情,太过复杂,我也不是很清楚,很多事都是六年前董事长跟您重逢后,我才一点点知道的。
其实邵顾问曾经也是温柔端庄的大家风范,只是在姐弟俩多年来的冷战下,这点涵养慢慢就变得极端,加上司氏集团唯独在董事长手里死灰复燃,自己根本没办法,这点极端渐渐又变成了病态的不安。”
池潇潇有些明白了,虽然知道邵骏逸不会不敬重她,但潜意识里还是担心的吧?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掌控,只有把权利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实的。
而她越是想要掌控,邵骏逸对她的反感也就越是强烈,这份反感,从池潇潇失踪,就已经在邵骏逸心中扎根落户,逐渐的,姐弟之间的关系成了恶性循环,一直这样下去,根本不是个办法。
池潇潇扔下园艺工具,坐在一旁发起呆来。
余斌接了个电话,继而神色复杂地看向池潇潇:“夫人,邵顾问想要单独跟您见一面,您想见她么?”
池潇潇愣了一下,连忙起身:“见,怎么不见?这会儿她好歹知道了我是阴家的女儿,也能沟通了。”
边说着池潇潇边往屋子里跑:“我去换身衣服!”
余斌露出一抹笑容。也就是夫人这样的性子,才能让董事长如此珍惜呵护吧?现在每天看着董事长心情愉悦的样子,就知道董事长有多么在意夫人了。
“夫人,需要告诉董事长吗?”
余斌一边开车一边问着。
池潇潇犹豫一下反问:“不用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啊!”
顿了顿,还是自己给邵骏逸发了条微信:我去跟你姐姐谈一谈,放心。
约定的地点是一个古香古色的茶楼,池潇潇来到了最顶层一间幽静的包厢,里面的邵骏茹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一个透明的玻璃壶里正烧着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泡,半空中的水蒸气衬得墙上那一大幅水墨画更显高雅。
“邵顾问。”池潇潇微微颔首,淡定自若地打了招呼。
邵骏茹像是才看到池潇潇一般,猛然惊醒道:“嗯?你来啦?坐吧!”
池潇潇不发一语,缓缓坐了下来。
邵骏茹熟练地开始洗茶,普洱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曾经的野鸡也有变成凤凰的一天!”
这句话,说不清是讽刺还是感慨,反正池潇潇听了是不舒服的,只是并没有发作,安静地看着她沏好了茶,倒给自己一杯。
“喝茶。”
池潇潇轻点头,却没去端那茶杯。
邵骏茹自斟自饮起来,一连三四杯茶水下去,才意犹未尽地开口:“在国,可没有这么好的茶叶卖,我只能托在这边的朋友带给我,照顾一个躺在床上二十几年的男人,总要学会自己打发时间的。
这些年啊,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逸找到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结婚生子……”
池潇潇依旧不语,她知道,邵骏茹叫她过来,不会只是说这些家常。
果然,邵骏茹的下一句话就是:“你觉得,我会因为你冒充了阴家大小姐而对你另眼相看么?”
池潇潇不气反笑,歪着头无比淡然地反问一句:“怎么?邵顾问在质疑我的身世么?”
“质疑?”邵骏茹笑了,笑得无比讽刺:“呵!我这可不是质疑啊!我是相信了你一定是冒牌的!”
池潇潇笑了起来,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在邵骏茹听来是那样的刺耳。不满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是因为知道了司氏集团要倚仗邵骏逸的原因。”
池潇潇气定神闲地答了这一句,端起面前已经凉了的茶,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十分悠闲的样子,高贵典雅。
邵骏茹听出了话里的讽刺之意,顿时怒气冲冲地质疑道:“你有什么资格对司氏品头论足?这里没有别人了,不用再装你大小姐的样子了!”
“邵顾问,如果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那么就听我说吧。”池潇潇直直地看了过去,眼底一片冷漠,竟让邵骏茹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俱意,愣是没能开口说出反驳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