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走到凉亭时,她却怎么都不走了,只是醉眼朦胧道:“我没喝多,你不必扶我。”
那声音当真是十分的清醒——若不是秦怀玉看到她走路都开始转圈的话。
被走路步伐出卖了的云昭浑然不知,自顾的抱着柱子,起初是笑着,到了后来,却又无声的落了泪。
她向来都是泼辣的,因此这模样,顿时吓到了秦怀玉,连忙上前过来要给她擦拭眼泪,却被她摆手拒绝。
“不用,我……我没哭。”
倒是还知道自己哭了。
秦怀玉无奈一笑,因哄着她坐了下来,却见四十多岁的女子,哭得竟像是孩子一样。
可她就连哭,都是无声的。
只是那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瞧着格外惹人心疼。
秦怀玉心中仿佛被揪了起来似的,心知她是为了什么,到底是拍着她的背,一面轻声道:“师娘,其实您的心里,是有师父的,对吧?”
云昭回头看她,笑的却苦涩至极:“怀玉,我喝多了。”
她的酒量极好,不过哭了这一会儿,又被风一吹,其实就有了四五分的清醒,可还残留着那几分酒意,足够让她为所欲为的撒泼一会儿。
但云昭却没有,只是接了帕子,又道:“谢谢你。”
见她这模样,秦怀玉越发觉得有些心疼。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分明是在笑,都觉得让人心疼。
“师娘……”
这一声师娘,让云昭的眼泪险些下来,她轻声呢喃道:“我若真是你师娘,倒也好了。”
闻言,秦怀玉瞬间接口道:“为何不能,您应当知道,师父对您是有情的。”
否则,也不能苦苦找寻她十多年啊。
云昭手中捏着帕子,定定的看着秦怀玉,好一会儿才道:“怀玉,我真是有些羡慕你。”
在无知无觉时,便有人深沉的爱着。待得知道爱是何物时,又如愿以偿的嫁给他。
养在富贵中的一朵花,注定此生都要被好好呵护的。
多么令人羡慕。
秦怀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听得云昭继续道:“我大抵是喝多了,想给人讲故事,你可要听么?”
她想说,秦怀玉自然愿意倾听,因点头道:“您说。”
云昭却又笑了笑,道:“那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了,大抵……你是不大愿意听的。”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如花的年纪。
少女泼辣憨直,爱上了一个人,便将自己化成了火,奋不顾身的扑向对方。
并非不知那人心有所属,并非不知那人高岭之花,可她总以为,情深不及久伴,天长日久的,连石头都能暖热,何况一个男人?
但她没想到,石头可以被暖热,但那个人,他却是没有心的。
她是一把火,终于将自己烧成了灰。最后一丝光亮熄灭,她离开了他。
“可世事狗血,他竟然去寻了那个姑娘,说,他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