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尘茫然地看着段镜辞。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一头雾水。继而他将目光向旁一转,颇为惊讶道:“莫刑,你也在啊。诶,是你……叶姑娘?”
叶香儿嘟着嘴巴挑起一根眉毛看着他,看起来似是满脸不快地回答道:“是我,怎样?”
“没,没有……”想起那日叶香儿粗暴地将他绑架的情景,若尘急忙摇了摇脑袋。
“那……你是……”他疑惑地看着床边坐着的身形矮小如土豆一般的土老头。土老头扬眉吐气嘿嘿一笑,“我是踏……”
“他是我师父,土老头。”段镜辞赶在土老头把“玄”字说出口之前急忙打断了他。土老头立即尴尬地挠了挠头,“对,对,我是镜辞的师父。”
“这样啊……”若尘低下了头,回忆起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可是他思来想去却仍然是毫无头绪,头脑里、心口里都是一团乱麻。
他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段镜辞,道:“镜辞施主,你刚刚说……是不明师父让你带我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为什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怎么晕倒的?”
段镜辞立刻迅速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他。“这……你……是因为伤心过度,所以才……”
“伤心……?”
若尘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语,仔细在自己错综复杂的记忆之中寻找着线索,突然之间,头脑之中如同惊雷炸响一般,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再次连在了一起伏妖大法辩会、郊狼的入侵、星河师父的牺牲……
星河师父!
他猛地颤抖起来,泪水再次滚滚流出。
“都……都是我……”
“若尘……这和你无关……”段镜辞急忙道。
“无关?怎么会无关!星河师父他……是因我而死的!”若尘大声叫道。
他深深埋下头颅,后背随着一阵阵抽噎而剧烈起伏着。段镜辞轻轻一叹,将手放在若尘的肩头,道:“你别太自责了。事情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你亲口对我说的,过去心不可得。”
若尘摇着头,绝望地沉声道:“太难了!这根本就做不到……什么过去心不可得……”
“若尘,待你来日成佛,你的师父必然在极乐之处等你。你现在先休息一会儿吧。”段镜辞轻声安慰道。他将若尘脚下的被子铺展开来,又让若尘躺回床上,转头叮嘱土老头,“土老头,拜托你给若尘开一副镇定安神的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土老头点了点头,开口道:“若尘啊,这几日你便先在我这里安顿一下,等风波过去,继空寺修缮完毕,镜辞自然会把你送回去。你别担心。”
“师父他让镜辞施主把我带出来,必然是觉得我拖了继空寺的后腿……师父他还是已经对我忍无可忍了。”若尘自言自语一般地喃喃道。他的眼睛红肿、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蓬,眼角的泪滴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
“不是的!你师父这是为了你的安全。他们不会不要你的!”叶香儿见他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也忍不住劝慰道,“你现在啊,先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待会儿药煎好了,我给你送来!”
她做了个离开的手势,几个人便站起身来离开了内堂的卧房。段镜辞关上内室的门,转过身来沉重一叹。他无奈地看着若有所思的土老头,说道:“你可千万将他看好了,他现在正情绪不稳,万一出个什么岔子,我可真是没法跟继空寺交代了。”
土老头的小眼睛向上翻着,瞅着段镜辞道:“听你的意思,好像是你不打算管他了?”
“不是。我现在要去找一下严无涯。”
莫刑闻言急忙说道:“镜辞,你现在去找他,他一定会为难你!”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要去找他。”段镜辞拧着眉头向门口走去,“继空寺这边,因为若尘,我不能结下梁子,严无涯那边,也同样不能翻脸。莫刑,咱们俩现在,要在这二者中间找到平衡,才能独善其身。”
莫刑想了想,只好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段镜辞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打开典当铺的大门,踏出门槛的一瞬间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对土老头和叶香儿道:“对了。你们俩千万不要把我的身份说漏嘴。”
“知道了,知道了!”叶香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赶紧走吧!”
段镜辞这才回过头去,轻轻一跃落在了鳞次栉比的房屋之上,向着祁州无泱山方向而去。
且说这严无涯受到了重创,带着苟延残喘的郊狼如同落汤鸡一般回到了无泱山,整日惴惴不安,生怕继空寺某天突然来袭,然而他的身体状况,以及手下狼妖的情况都不允许他们跋涉千里重新寻找安顿的地点。
好在,继空寺现在也是伤了元气,因此这几日两方暂时没有什么正面的冲突,只是继空寺时不时地派弟子前来监视郊狼一族是否仍然驻扎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