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唐军自己不崩溃,任何人都唯有失败一途……
更好的兵械装备,就意味着更多的胜利,意味着兵卒可以最大限度的活下去。
可是研发、制造新式兵械就需要更多的钱,帝国财力终究有限,横亘在西北的数万铁骑更是吞金的怪兽,那是保护帝国边境不受突厥胡族侵扰攻袭的武力,务必要保证军费的优先供应,轮到水师,有限的军费还能剩下多少?
须知现在朝中早已有不少大佬看着水师碍事,几次三番的向皇帝觐见要将水师的军费削减之最低……
现在于佐渡岛发现这座金矿,固然最后定然是要皇帝的内帑与帝国的国库,可是作为负责开采、运输、保护这座金矿的水师,必然能够获得更多的优先之处。
每一分军费的增加,都会使得军备更强,兵卒们自然更容易获得战功,更容易在战争中活下去。
军卒们如何能不欢欣鼓舞、士气大振?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水师要绕着佐渡岛进行不间断的巡逻,务必保证水路封锁不使消息外泄,然后有人火速赶回华亭镇,再一次催促大唐派来更多有经验的矿工和工匠。
阿倍比罗夫返回越国之后,立即书写了一封密信,派遣心腹手下火速送往飞鸟京,呈于天皇陛下面前御览,请天皇与皇子、大臣们定夺。
面对房俊,阿倍比罗夫怒火中烧,却又束手无策。
他不敢决定是否赔偿,更不敢决定是否割让佐渡岛……
每一种选择,都有可能与大唐正面开展交战,这更是他绝对不愿意面对的,那位嚣张跋扈的大唐侯爵仗着大唐之国力欺人太甚,他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倒是希望天皇陛下能够强硬一回,直接宣战,自己也要好好领教一番唐军水师的战力,让那个大唐贵族出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
只要最后不至于使得倭国全面沦陷,他即便是身死,也顾不得了……
……
秋雨淅沥。
苍翠耸峙的香具山、耳成山、亩傍山成三足之势,包围着其间一片清明水秀的平原土地。这里地势平缓、河水清澈,一座一座宫殿拔地而起,石垣围起来的山城、美轮美奂的苑池、精致的寺庙房舍,颇有一种地势形胜、帝王之气。
这便是倭国的都城飞鸟京……
板盖宫中,清澈静谧。
淅淅沥沥的秋雨在屋顶陶瓦上落下,顺着瓦片流淌下来,滴落在屋檐前的青石板上,叮叮咚咚的声响没有半分喧闹错乱,反而平添了几分和谐的韵致。
宫殿之内,一个青年跪坐在案几之前,凝神看着手中的信笺。
此人一身素麻衣袍,身量不高,生得浓眉大眼,面庞微黑,气质沉稳,此刻跪坐于地,一手捧着信笺,一手扶着腰间的金鞘剑,剑首垂下流苏一抹,缀着一方光洁无瑕的白玉坠。
正是皇极天皇的儿子,葛城皇子……
在他的对面,则跪坐着一位面貌清癯的中年。
这人三四十岁年纪,头戴漆纱之冠,身穿深绿色左右侧面缝合的的襴袍,左衽,系上红色的长腰带,下身着白袴。眉目疏朗,神情恬淡,坐在那里背脊笔直,颇有中原名士之风……
两名面上敷着粉白的侍女垂首立于殿中。
一盏檀香燃在一旁一座铜炉之中,青烟袅袅,香气氤氲。
良久,葛城皇子方才放下手里的信笺,将其轻轻置于面前桌案之上,吁了口气,蹙眉道:“中臣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那相貌清癯的中年正是葛城皇子的首席智囊,倭国大儒南渊请安的得意门生,中臣镰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