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红色流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眼角竟是泛起了泪光。
雷森男爵主动起身,走到了他的身旁,俯身给了这个仍然坐在原地的男人一个拥抱:“还是朋友?”
“永远都是!”
看着紧紧拥抱的二人张赫忍不住鼓起了掌,不知是为了友情还是为了别的东西。
“我要有这手腕也就不会被自己的分身反叛了啊!”他忍不住感叹道。
“未发生之事无法判断,但我怀疑。”知识之神一点也不解风情,“情况完全不同,可以参考,无法类比。你的情况更接近图坦王朝末期以及半身人帝国解体前,皇帝并非恶人,但是仍然要被推翻,积重难返。”
“行啦!我知道啦!我知道自己不该直接跳到计划彻底完成的时候,要是少跳跃一点时间,及时出来和贤士交流一下肯定不会变成这个德性,但是我再改了啊,我有在学习所以别在提这个了!”张赫有点烦躁道。
“我并没有那么说过,为何要因为自己的联想而责怪我呢?”知识之神难得提出了疑问,结果就是把张赫又怼了一遍。
“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张赫本质上是在对自己承诺,“我不会再找借口了。”
“不,我并非是说你不应责怪我,而是认为你不应因自己的联想而责怪我。你会选择直接跳到计划完成的时候与我通过金城遗迹的特殊构造对你进行的心理暗示有关,毕竟这是我所承诺过的。”
张赫头疼道:“听着,我现在的目的是改进自己,所以不要继续给我提供可以当做借口的东西了,我意志没有那么坚定的,真的可能会半路动摇的。要是什么都是别人的问题,那我不就什么都做不了了么?”
知识之神没有就这个问题进行回答。
将一切归于自己,这种心态对于人而言存在很大的隐患,但是对于神灵而言却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最低等的争取信仰的方法,是令信徒去恐惧,让信徒相信信仰神灵是唯一远离恐惧的方法。
这种手段的终点,也只是令信徒去依赖神灵而已,一旦恐惧消失了,信仰也会随之消失。
低等手段的终点是更好的手段的起点,摆脱恐惧,直接让信徒去依赖神灵,让信徒相信一切都是来自神灵的馈赠。
这种手段不需要,或者很少去煽动恐惧,因为失去信仰就是最大的恐惧,信徒们会自己约束自己。
而在这之上,还有更进一步的手段,那就是让信徒变得习惯于责怪神灵。
责怪是更深层次的依赖。
自己的生活不够好是因为没有得到神灵的宠爱,出现了天灾人祸是因为神灵的喜怒无常,当人们凡事都开始从神灵身上找原因之时,信仰才称得上是根深蒂固。
这样一来,就算是哪天因为神灵本身的问题导致人们放弃了现在这个神灵,他们也会需要另一位神灵来填补这个空洞,他们需要一个责怪的对象。
在圣国成立之前,历史上也有过其他形式的****的国家。
在这些国家里,每当发生一些神灵的权能没有覆盖到的天灾人祸之时,其国家领导人作为神灵的化身往往就要发表一道《罪己诏》。
这当然不是因为这些领导人喜欢当背锅侠,而是如果民众跑去责怪其他神灵,也就等同于他们理解了自己信仰的神灵在这件事上无能为力,这对于****的国家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领导人们必须“罪己”,有时还要因此退位,极端时甚至会被处决,让民众的不满得到发泄,让人们恢复对神灵的信心。
还有更强力的手段,是让信徒去责怪自己,让信徒相信自己是有罪的,因为有罪才得不到神的恩宠,所以会自发地服务神灵来偿还罪孽,哪怕一生都得不到回应也都要怪自己。
雷霆雨露,皆是神恩。
但这样有一个很大的风险,那就是人和神是会相互影响的。
这在一开始也许只是一种手段,可久而久之,连神灵自己也会相信这一套,相信自己无所不能,相信世界上的一切都归于自己。
信徒们也会变得危险,因为他们会自发地排斥异教徒——因为人是有罪的,只有侍奉神灵才能偿还罪孽,那么无信者便是明明有罪却不肯偿还的愚昧之人,异教徒就更是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的存在了。
这样的人会心安理得地去歧视,去抢夺,去屠戮,因为他们认为对方根本算不上人,甚至可能还会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在帮他人偿还罪孽,不仅正当化,还高尚化了自己的行为。
可最大的问题是,这个世界可不是只有一个神灵的世界。
最后的结果不是神灵自己陷入疯狂,就是国家开始所谓的圣战,试图消除除自己以外的一切信仰。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的国家最后都消失了,因为地母神和太阳神就像两座全自动打脸机,让所有自以为是的神灵都逃不开那个悲惨的结局。
不过话虽如此,对于现在的张赫,这种心态也许才是需要的东西,只要不走极端就好。
一个充满人性,心智如同凡人的存在占据了一种新生的概念,这样的事情是没有前例的。
知识之神很不擅长做判断,祂只能参考前例:根据已知的知识,一旦如何如何,绝对会导致如何如何,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地做出回答。
但是人心与神性难以确定,尤其是张赫所面对之事更是如此。
是以祂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