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轮新月自绽放到顾安喜他们逃离,也只是几个呼吸的事情,穿着蓑衣的几人刚安抚好自己的马,就见他们的老大伫立在大雨中,目送着那艘船启航。
他们当中有练武之辈开始回味那轮新月,那是那个男人斩出来的剑光。
任谁也想不到如何去躲老大当时砍下的那一刀。
任谁也想不到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出剑。
可是那个男人做到了。
回首,出剑,逼退众马。
他出剑简直如同呼吸般自然。
众人在此刻才有了感觉,难怪御林军摆不平,还真不怪他们。
有人把目光放在了他们老大身上,有些奇怪他为何毫无反应。就算那道剑光如何惊艳,可是他们毕竟也有几个人,真打起来也说不准。
不说马上追上去,可最起码也要查清楚她们去的哪里,然后坐船跟过去吧。
众人看着他们老大的背影,惊疑不定。
而领头那人,看着船消失在蒙蒙烟雨中。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脖颈,有些颤抖。
那里有一道极浅的红线。像是警告。
他的手刚摸上去,就被刺得稍微缩了缩,他的身体还残留着刚才那剑意的锐利。
他忽然觉得有意思极了,这么一个年轻的男人,又有这般武功,绝非江湖无名之辈。
“走。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先歇息一晚上,等明天高捕快来了再说罢。”
领头那人掉转马头,语气轻松的随口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平时易怒的老大今天又吃错了什么药。
可老大已经骑着马在前面慢悠悠的走了,有人甚至在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听见了他在哼小曲。
怎么老大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啊?众人眼中带着疑惑。
有趣,真是有趣,好久没有遇见这么有趣的人了。老大心情愉悦的想到。
方才只有他与裘北归贴着面,所以也只有他看得最真切。
裘北归斩了不止一剑。
另一边厢,裘北归几乎耗空了内力,顾安喜连忙扶着他去了属于他们的小仓库。
顾安喜亮起一盏小灯,只见裘北归的脸色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越发显得苍白。
她关切的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你没事吧?”
裘北归略有些虚弱的说道“我没事,只是内力用光了而已,过一会儿就好多了。”
顾安喜多少放心了些。
裘北归又说“做我们这行在江湖混,内力用光是经常的事情,不得不习惯。真正生死情况下,能多用一分内力又有多一分不同说法的可能。”
顾安喜点点头,她的江湖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像是身为一个江湖人,居然没把兵器随身携带,这点已是大忌。她之前还笑话裘北归没带兵器出门,没想到他是藏在了腰带里面。
她方才看见裘北归把那把长剑往腰上塞,都惊呆了。他手一收一放,那剑就像没入水的鱼一样不见了,而且从外面看完全不觉得异样。
这招实在是太高了,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他耍什么兵器了。顾安喜暗想。
“用内力呢,讲究松弛有度,既要练一招能用多大的内力,也要练一招能用多细微的内力。前者是提升招式的爆发,后者是提升对招式的掌握。”裘北归又说教道。
他捏着顾安喜的小手,暗想着这小子的手真小,真软。
顾安喜受教的点点头。
“我知道你一招能用大量的内力,是常人数倍的爆发,可你还是需要提升你对招式细微的掌控,这不单只是节省内力,更是你对招式的一份理解。像我小时候,我师傅就叫我用一尺长的铁筷子夹豆子,就是……”
裘北归一边侃侃而谈,一边捏着顾安喜的小手,不住地摩挲。
顾安喜被揩着油而不自知,还懵然的听着裘北归的“教诲”。
忽然,裘北归似乎想起了什么,认真的对着顾安喜说道
“他们是来找你的。”
顾安喜很茫然“诶?”
裘北归“你认真和我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上事了没告诉我?”
顾安喜想了想,依旧没觉得自己是惹来那么多人的。上次他们在河边,被奇怪的人追杀,难道不是因为裘北归拿了宫中的一些东西吗?
裘北归见她思索,耐心的引导道
“你好好想想,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出金陵的时候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他这么一说,似有灵光在顾安喜脑海中闪过,她又想起早餐摊上旁人的对话,说三皇子不日将会登基为帝,大太子也将在洛阳自立为帝。那这么说来,一切都似乎有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