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铺子四处横停着棺材,呈左右罗列,中间让出一条路直通后院,铺子里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檀香,虽然是棺材铺子,但铺子里灯火通明,在屋子四周的墙壁上都点着蜡烛油灯。
江苦成哪里见过这么多的棺材,俨然就像一处义庄。江苦成有一次跟着师傅前去县城,倒是在一个村口的荒废的义庄待过,里面陈旧破烂,用来收敛尸体的棺材也早已腐朽不堪,其中几副棺材里还停着多年未被人认领的尸体,到最后留在棺材里腐化成了白骨。
相比义庄的环境,眼前江苦成所在的枕棺堂则是高大不少,虽也恐怖,但却不是让人心跳发毛的氛围,而更多的则是一种空旷阴幽。
看着江苦成跟在身后连步子都不敢大迈,谷十六便扭过头来说道:“怎么了?怕了?”
“有……有一点,这里好渗人。”江苦成点点头回答道。
“我记得上次村里挖出镇水尸的时候你都不怕抢着去看,怎么到了这里就怕了。”谷十六不免拿江苦成打趣道,“一个棺材铺有什么好怕的?”
“师傅,我……”江苦成正想回复,话刚出口两字,只看见走道的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江苦成连忙大喊起来,指着谷十六身后喊道:“师傅,你后面。”
谷十六缓缓扭过头,却不见人影,等到江苦成再伸头一看时,那边已经没人了。
谷十六见状轻声笑了一下,随后朝堂中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老沈,出来吧。”
江苦成只听到谷十六朝着堂里喊着一个人,似和这里的主人认识,跟着走了过来,只看到堂前的墙上竖着一块大匾,上面从右至左从上往下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单看字首枕棺堂述几字以及匾文,上面写得倒像是枕棺堂里的东西,而在匾文左右,又竖述着一副对联:生有迎人庙,故有枕棺堂。
堂匾之下,供奉着一尊黄像,黄像上那人穿的青丹长袍,纹眉留须,一手举着尺子,一手拿椎,黄像前香火绵绵,走近这里,江苦成又闻到了一阵浓烈的檀香味,这时他才知道屋子里的檀香气是从哪里散的了。
在枕棺堂里待了好一会,江苦成倒也不像先前那般畏惧了。
“师傅,你认识这里的人吗?”
“嗯。”
“师傅,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江苦成指着桌上供奉的黄像询问道。
“班门中的棺棂老祖。”谷十六解释道。
“我知道班门,但棺棂老祖是谁?”江苦成疑惑询问,先前他听谷十六讲过班门的起源,班门是公输班后人所创,共分四学,器机兵神,流传于世的《鲁班全书》中则记载了这些巧工神技。
随后谷十六便给江苦成介绍起这位棺棂老祖:“棺棂老祖是班门中机学延伸出的一派,棺棂老祖在班门入学,学成后制棺为业,可以称得上是棺材匠最早的祖师爷,但这一派的棺材匠又与其他棺材匠不同这一派传有一门秘学,向来只传棺棂老祖一派的后人,学成的就叫棺棂匠。”
“棺棂匠……”江苦成听得入神,一边望着桌上的棺棂老祖的黄像,不由得感慨:“没想到棺材匠也有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