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有生感觉自己声音都有些发颤,努力平复着自己那颗狂喜的心,平静地说:好的。
说了半天,就回答了这两个字?蝴蝶简直有点泄气。
她对自己的这一行为已经感到无比羞涩,甚至都有些无地自容。不过,她还有最后一个撒手锏,心一横:既然都是自己的丈夫了,还要什么脸啊?
她搂紧了他的脖子,双脚直接站到了他的鞋背上,然后忽然咬了咬他的耳朵,眨着眼睛,说: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难道你准备这样一直在园子里坐着看我?
说完这话,她就把自己的脸埋进了他的肩膀窝里,再也不愿抬头
庄有生忽然一把抱住了蝴蝶,激动地说:无极,今晚在我的房间睡,好吗?
蝴蝶的声音小的就像个蚊子叫:好啊
出乎意料的是,因为庄有生宣布画坛封笔之后,他以往留存的那些作品一路飙涨,一幅画行业内的拍卖价格居然可高达上亿。
也不知道是谁流传出去,说他给妻子闺房里画了一整套仕女图,堪称艺术巅峰之作。
于是乎,慕名登门渴求的人简直踏破门槛。无论是庄有生熟悉的,还是通过一些枝枝节节的关系绕道而来,都恳求庄有生能慷慨拿出一两幅来飨客。
庄有生断然拒绝,并且矢口否认。但是他越是这样,越是惹人垂涎。
他们夫妻两个整日接待应承往来,实在是不堪其扰。末了,庄有生连手机都关了,谢绝一切访谈和见面。他只想和蝴蝶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情生活。
至于那些画,则是他私藏的珍品。其实蝴蝶也还是这事发生之后才知晓,原来庄有生竟然偷偷摸摸给自己画了那么多画。不过,他们两个倒是偶尔会在大画室里一起欣赏,评论。
蝴蝶看了这些画后,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有生啊,我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我?
庄有生款款一笑,说:你什么时候能够看清自己?
庄有生这样一说,蝴蝶忽然有些清明,是啊,人何曾能看清自己?兴许,在爸爸眼里,在范凡眼里,在潜水鸟眼里,每个自己都不一样,但到底哪个才是最真的自己?恐怕自己也不清楚。
在这个糜绚微烫的都市里,人欲翻腾,趋名逐利,一切都变得急躁,焦灼。每个人都在时代的风潮中颠簸狂舞,谁还会真的静下心来,去读懂自我?
也许,庄有生画里那个娴静寂寞,有些冷淡,有些矜持,还有些不入流的女子,才是真正的自我。蝴蝶喟叹:也许,也许吧!
止鸢随同潜水鸟去了一次俄罗斯,然后整个人就异常兴奋。看着潜水鸟幽暗落寞的眼神,蝴蝶知道他心里一定很依恋不舍。
心里很是不忍,就悄悄问止鸢:和爸爸一起生活感觉怎么样?止鸢说:很开心。我还想和爸爸一起住。
蝴蝶考虑到以后会一直和庄有生住在别墅这里,恐怕止鸢上学有诸多不便,于是就说:那么以后每个月你和我们住一段时间,再和爸爸住一段时间可好?
止鸢说:好啊,好啊,妈妈,爸爸对我可好了,还会烧很多好吃的给我吃。
蝴蝶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如今你也大了,妈妈尊重你的意愿。你可以决定自己到底想和谁生活在一起。反正妈妈的家,永远也是你的家,你可以随时回来。
所以止鸢最终还是和潜水鸟一起生活,每个周末蝴蝶接他回来一起生活两天。这种生活状态一直持续到止鸢考入了大学。不过那时,蝴蝶和庄有生已经离开了魔都,他们在某个地方买了一整片山林,过起了真正隐居的生活。蝴蝶便很少再回魔都,唯一一次回来是送别高若涵。
蝴蝶和庄有生回魔都的那个秋天傍晚,方芸生了个儿子,取名叫泽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