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哥儿免礼了,这一路奔波的想必你也是累了。还是先回房安顿好,好好歇息。昕哥儿滢姐儿,还不快把你们大哥扶起来。”
滴母田氏呷了口茶慢慢放下茶盏,头上赤金缠枝梅花簪上垂下的三缕碧玉串坠儿自始至终纹丝不动。
站在田氏身边的刘滢萱闻言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上前,和同胞兄长刘昕珩一左一右的扶起刘景轩。
“那儿子就先告退了。”一转身便阔步而去,多一句话都没有。
田氏用力狠狠的握紧腰间的碧玉挂坠,挥挥手让一双儿女退下。
这还是从前在她面前骄奢淫逸不学无术,只知吃喝玩乐不知道家业仕途的浪荡子吗?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当初被她在手心随意拿捏的废物点心,一忽间脱离了她的掌控变得羽翼渐丰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他自四五岁时老爷给他请了武师傅起?还是她推波助澜令他擅自请命随军出征,在老爷面前替他求情的时候?
原想着一个只知寻花问柳,只识得三脚猫功夫的浪荡子,到了腥风血影的战阵中只怕是有去无回。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倒是能让她省心了。
没想到这个孽子不但平安归来,竟然还赢得了功名!
他不是弱得连跟随陪练的小斯都不如的吗?犹其是桂园,他出征前半年就置下的,她却直到前些日子才知道。
要不是钱妈妈那日上街见到刘同那个混帐,之后又一路尾随探查,她如今还被蒙在鼓里呢!
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她派去看顾他的混帐是怎么照看的,又是怎样给她报备的!
两年多前已有媒人向她悄悄打探,想为一门高门闺秀与他做媒。若不是她瞒着老爷再在从军路上暗中推了那孽障一把,再顺水推舟的推了婚媒,只怕……如今若是再让他结一房得力的妻族的话……
如果那时昕哥儿所俜的岳家门第不如他,叫她母子以后如何在府里立足!
田氏越想越心烦意乱,刘景轩刚出生那几年她倒是多有亲呢。想着自己一无所出,将来或许把他过到自己名下。所以早年也是真心疼爱过的。
等到刘景轩四岁时,老天开眼让她有了一双儿女。自始便一心为儿女打算,对刘景轩表面上是疼爱更胜往惜,私下可没少布置。
本以为折了一个莫言,他便可以随她拿捏。她这十多年来的计算调拔禅精力歇,不想今日却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恨得痛入心菲!
如今满朝赞赏称颂,这孽子正是风光时候。定会有不少高门贵户看在眼中,她必须早作打算掐断了他的任何可能!
第二天一早,有婆子来报:“太太,陆府陆太太着人送贴子来了。”
“又是这个陆太太,这回不知道又搞什么名堂,放下吧。”
这位陆太太是光碌大夫陆高立的夫人。说来好笑,陆高立与自家老爷同是五品大员。如果刘景轩也是新晋的五品官职,只是文武之别罢了。
此人极善经营手腕了得。与众上司下属的家眷相交八面玲珑,和谁都有几分交情。经常邀约众太太小姐们聚会玩乐,颇有人缘。
头几次田氏应邀赴约时,这陆太太总有意无意的试探刘景轩的姻缘,总让田氏以各种话题岔开了。后来再约便以各种借口都推脱了。
如今,倒是该去会一会的时候了。便命钱妈妈出去应下五月初二的陆府赏荷宴。
到了五月初二陆太太的宴请,田氏带着刘滢萱如约而至。
“哎呦,田太太您可总算是来了!”陆太太三十七八岁,五官端正的脸因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