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人也看穿这知州啦?”
“老知州何源这么忠诚,德州人谁不称道,把他挤掉,就是这小子使得坏!”
“幸好蹇义大人有眼力,要不何源太委屈了。”
第二日,鸡鸣三巡,小舍与周忱在运河码头话别,带着顾佐和何源夫妇回北京。
宣宗知道小舍回京,立刻在武英殿召见了他和顾佐:“朕看到张爱卿,顾爱卿,脸庞消瘦,神态疲惫,于心不忍,你等先好好歇歇,朕还有大事要让你俩去做。”
皇上只言片语,小舍像食了甘露,顿觉浑身气爽,精神充沛。走在回家的路上,趾高气扬的,好像打了胜仗一般。
家里的喜鹊在前院的银杏树上叫得欢,柳嫂冲在了前头:“老爷总算回来了,老太太可是把您想疯了。”
小舍把行李扔给她,就直奔张王氏的住房。
大半年没见,娘的头发全白了,没了牙的嘴巴凹陷着,哆嗦着半天,挤出个话来:“舍儿,你怎么瘦成这样?”
小舍跪在娘膝下,咽着泪水:“娘,儿只是好久没吃到娘做的菜而已。”
张王氏摸着儿子的脸庞:“看看,脸上的颧骨都出来了,一会儿叫柳嫂去买只老母鸡,娘给你熬个汤。”
如意搀着孙子来了,眼睛一晃,孙子张天笑会咿呀咿呀的说话了,冲着小舍就喊:“老爷爷。”
小舍欢喜的把他抱怀里,用尖利的胡须去刺他粉嫩的小脸:“小坏蛋,爷爷有这么老吗?”
儿媳妇玉儿掩着嘴吃吃的笑道:“爷爷不老,外公才老呢!”
“玉儿,你爹回来了没有?”小舍有些担心王一飞,毕竟三十个犯人从他手中逃走的。
“还没有,俺娘去打听过,听说到了南京。”
“到南京,应该公事完成得差不多了。”小舍心里打着谱。
红瑶也来了,红瑶的两鬓比如意还多了些白发,眼里盈着泪水,低垂着头,给小舍行了个礼:“郎君辛苦,妾这厢有礼了。”
小舍把她扶住:“怎么不见囡囡和阳阳。”
“囡囡管着绣坊,一会儿就来,阳阳在国子监念书,今儿回不来。”
“喔,儿女都成人了,我这当父亲的,可以安享晚年了。”小舍打着哈哈,不料张王氏一拐仗过来:“臭小子,在老娘面前卖老,看我不收拾你!”
红瑶急忙用胳膊挡住:“婆婆,使不得,郎君的腿生了疥疮。”
红瑶这么一说,如意便去掀小舍的袍子,果然小腿上长满了疮疤,一团团的还流着脓血。
“哎呀,你这咋整的,都烂成这样了。”张王氏放下拐仗,便去替小舍挤那疥疮。
红瑶道:“婆婆,先不挤,用盐水洗,后院有凤仙草,洗好后用它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