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无奈,挑了些就问马之达的讯息。
“小人的义父怕你担心,其实没去吴江,而是辞了职回山东老家了,他让下官向大人问好。”
“这个臭马夫!”小舍懊丧到了极点,一脚把个瓷花瓶踢得粉碎。
莫知府闻声赶来,见这个看似温和的上司发这么大火,急忙作了个揖道:“大人,下官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把马之达放跑了?”
“这老倔头劝不住,说家乡闹蝗灾,回家去!”
“他老家有什么人,一定是你把他气跑了,王之达是巡抚大人的救命恩人,我看等大人回来,你怎么交代?”
“他今天一早走的,我派下人立即去追。”
“马之达忠诚仗义,又有一个身本事,是个人才,常州府一定要留下他,找到他就对他说,是我张小舍说的,要死也要死在常州!”
张小舍带着刚病愈的御使顾佐,一路颠簸,这日到了山东境内,天已经开始热了,春天的花儿完全凋谢,各种植物应该进入了一年中最生机勃勃的时候。
从船头望去,运河岸边禾苗已经抽穗,丰收在望,天上突然传来“嗡嗡嗡”作响,遮天敝日的蝗虫从头上掠过,像乌云扑来,刚才还绿意盎然的田间,瞬间停满了虫子,四边锣声急响,浓浓的烟雾升起,一切已经晚了,青绿的麦穗已经啃个精光,虫子又掠起蜂拥而去,虫到之处草木皆没。
“这么厉害?”小舍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田野,吃惊道。
“张侍郎你们苏州没什么旱灾,所以蝗灾也少,顾某老家河南是见多了。只要是干旱年份,肯定有虫灾。”
“粮食没了,老百姓又该受苦了。”
“今年旱灾面积大,估计河北、河南、山东三地都会遭秧。”
船一路北上,到了黄河边,准备渡船到德州府,从北店子渡口看去,荒凉的大河滩涂,黄浊的河水,沙子把河道也挤得更加狭小,小舍几个上了筏子,行至一半,见上游飘下几只插着黄旗的筏子。
“爹!”天空突然飘来儿子张众的喊声。
“儿子,你去那?”小舍看到了自已当御使的儿子身穿青袍站在对面的筏子上。
载着月月的小皮筏与他擦肩而过。
“爹,儿子去济南治蝗灾。”
“你儿子有出息了。”顾佐也站起来与他的下级招手。
岸边的德州老知州还立在原地,见小舍和顾佐上来,急忙下马迎接。
“热闹啊,刚送了几批南下的,又迎来了两位大人。”何知州明显老了许多,额头布满了皱纹,连下巴的胡须也全白了,稀稀疏疏的在河风中飘荡。
“老何源,不容易,身板还这么硬朗。”小舍打着哈哈。
“不行啰,该交账了。”他指了指一边的副手:“张大人还认识不,这位是讲林冲故事的典史,现在是新任德州知州韦景元。”
韦知州两人作了个揖,示意请众人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