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秦佩玉,因为苦寻吴正刚无果,伤心失望之下,加上秦家在太原和山西的生意也渐渐出现颓势,毕竟秦佩玉再强势也终归是一个女人,做生意的眼光和决断魄力略有不及,一年前,秦佩玉突然变卖秦家所有家资,半数交付秦家内眷,半数自己携款出洋,据说是到了美国。
或者德国。
或者欧洲的其他国家。
秦佩玉没有跟外人提及自己的去向,只是在临别之际悄悄来运昌隆在太原的总部跟薛念祖道别,尔后就销声匿迹。自此,这位传奇女人永久退出了山西商界。
但这样的一个人,在秦佩玉远走重洋之后突然又出现了。活生生出现在薛念祖的面前,这让薛念祖颇为唏嘘感慨。
客厅。待茶已毕。
沈慕晴微微一笑道:“念祖,我前几日去北平,偶遇吴先生,几番攀谈,可谓是一见投缘相见恨晚,听闻念祖是晋商领袖,山西爱国商人中的翘楚人物,吴先生主动提及要来太原拜访你,我就带他来了。吴先生,这样,你们先谈,我去休息,咱们明日再见。”
说话间,沈慕晴起身告辞。
薛念祖心念一闪。
他当然太了解沈慕晴了。
沈慕晴如此,显然是吴正刚要跟他谈一些不宜让外人知悉的机密事。而吴正刚此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主动找上门来,意欲何为?
薛念祖决定试探一下。
“吴先生既是山西人,在太原城或者山西省内如今可还有亲眷和相熟的朋友故交呢?”薛念祖抱拳拱手微微笑道。
吴正刚面色不变,也抱拳回礼:“薛老板,在下的确是太原人,但家父母早亡,亦并无兄弟姐妹,在太原已无亲眷朋友,而且我离开太原在外谋生多年,放眼太原城内,已经是一片陌生了,呵呵。”
薛念祖眉梢一挑,心说果然是痴情女子绝情汉,一点都不假。
这么多年了,看来这姓吴的早就把秦佩玉忘得一干二净,可怜秦佩玉这个念念不忘的痴情种最终还是伤心而去,离开了太原这个伤心地儿。
因此,薛念祖对吴正刚的印象陡然间变得有点差。
如果你对秦佩玉无情,或者说是移情别恋,不妨直说,以秦佩玉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来说,也绝不是纠缠之人。又何必故意神秘失踪,玩这种不告而别的卑劣把戏?
哦。薛念祖哦了一声,态度就变得意兴阑珊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似乎是察觉到薛念祖态度的微妙变化,吴正刚有些奇怪。但他此番来太原找上薛念祖,身负重托,自然是正事要紧,这些细节自当忽略不计了。
一念及此,吴正刚笑了笑,再次抱拳拱手道:“薛老板,不知你对当下的时局如何评价?”
薛念祖目光凛然,轻轻笑了笑:“吴先生,薛某一介商贾,岂敢妄议时局?”
“听闻薛老板仗义疏财,是山西晋商中大名鼎鼎的爱国商人,家国情怀溢满天下,像薛老板这样的人怎么会不关心时局呢?”吴正刚目光炯炯,声音低沉:“当今天下,当权者媚外而伤民,横征暴敛,加上各地军阀混战,堪称是民不聊生,薛老板是儒商,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缺一不可,如果国将不国,运昌隆的生意岂能独善其身?”
薛念祖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