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地中海小岛上的酒馆里,吟游诗人将最后一曲献给女主角。女主坐在窗前的样子令人印象深刻:手里一杯琥珀般的烈酒,落寞地微笑着,非常安静。恋歌慢慢流淌,她淡淡聆听。溶溶月光透过花窗,在墙上落下长长投影。
剧情一时滑入了奇妙的轨道,感情激烈燃烧,如交织疯狂和醉意的烟火。
就像在暴风雨中航行一般,一会儿被浪涛掀向空中,一会儿又深深跌落。房间里如此安静又如此喧嚣,可以听到两颗心一起嘣嘣地跳。他们沉浸于这甜蜜之中,缠绵悱恻。
……
黑暗中,白薇忽然醒来。
床在轻轻地晃动,她迷糊了一会儿,忽然清醒。昨晚的事情一下子跑回脑海里,让她脸红心跳。原来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就是如此这般的吗。第一次,简直笨手笨脚。
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还以为不会吵醒她。其实怎么可能,兴奋得无比清醒好吧。要死了,她感觉脸上发烫,偷偷地想,昨晚真疯狂,为什么突然就发展到那一步?
那家伙在做什么?她想,在吧台那边悉悉索索的,大耗子一样。
或许是口渴了想喝水,她听见了小冰箱被打开,又听见咕咚咕咚的声音。
轻轻的脚步声走到了窗前,安静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朝床这边走过来。他靠近了,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忽然弯下腰来。
她只穿了吊带,半边滑了下来,露出肩膀。被子没盖好,冷气开得很薄,冻得都起了鸡皮疙瘩。很快,她感觉到被子搭上手臂,又轻轻往上拉。他动作很轻,手指偶尔在她肌肤上短暂滑行。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音来。一颗心蹦蹦乱跳,耳朵里嗡嗡地响。他想做什么?她猜不到下面要发生的事情,就很忐忑不安。
不知道几点了,总之光线还很暗。窗帘很厚,肯定是拉紧了的。
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呢?昨晚很多荒唐的画面在脑海里胡乱地一一闪回,难以抑制的热浪直往上升。她拼命抑制住一点不动,假装睡得很沉。我真是个坏女孩,她自责着,小脸发烧,羞愧无尽,却又很是期待。
裸露的肩头被放进了被子里,暖暖的。他说得没错,这家店的床和毛巾都很舒服。但她期待的不是这个。
又是轻微的沙沙声,是鞋子踏在地毯上的声音。门卡嗒一声开了,然后又关上。屋子里的温度骤然下降许多,从春天到冬天,原来只需要一瞬间。
他走了?
楞了几秒钟之后,她用力掀开被子,慌乱地陡然坐起。空气里还留着他的味道,但惊惶四顾,人却已不见。
他的衣服、他的佩枪、他的证件、一切都消失了。
书桌上留着他的钱包,但该死的,她想看到的不是这个!
他走了,难道一切不过是个梦!怎么办?他应该还在等电梯!要跑出去追他吗?
她很想下床,腿却软得提不起来,也没有勇气。最终,她只能无助地裹紧被子,忽然觉得很冷。潮汐一般的悲哀汹涌而来,泪水无法抑制地冲出眼眶。她低下头,鸵鸟一样把自己藏到被子里。她哭了。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一次哭得这么伤心。
“咦,你在干啥?”
白薇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泪水,她看见南晓惊讶地朝这边看,手里还捏着两罐肥宅快乐水。“你半夜不睡觉跑到哪里去!”她忍不住大发脾气。
南晓吓得差点把易拉罐掉地上。“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嘛……什么半夜,天都亮了好不好……小冰箱里饮料被我喝完了,外面有自动贩卖机……话说、你哭什么哭,哪里不舒服吗?”
白薇扔出一个枕头,正中南晓的脸:“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