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茗又紧张又着急,像小猴子一样抓耳挠腮的,怪叫“啊,那大仙我们该怎么办?”
月无痕依如往常一般神色自若,他开口,淡声道“你只管抓紧我便是,我会护你周全。”
话语虽轻淡,眼神却是坚定。
说罢,他便凌空飞起,沈清茗紧紧抱住了他,像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要离大仙远点的话了。
饕餮在前,蛊雕在后,一上一下,如今少年是腹背受敌。
烈日灼灼,黄沙漫天,月无痕将手中那把画有红梅的油纸伞递给了沈清茗,说“你帮我举着。”
沈清茗哦了声,接过那伞,瑟瑟发抖地撑在两人头顶。
“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大喊大叫。”少年低眸望她一眼,嘱咐道。
沈清茗嗯嗯点头。
但听那不远处身形巨大的饕餮一声怒吼,近乎发狂地朝他们奔撞而来。
北风卷地白草折,黄沙渐欲迷人眼,饕餮所朝他们奔来而掀起的一地飞沙走石正被呼啸而过的烈风吹乱在空中,周遭似是群魔乱舞。
天渐渐变成了黄色,到处都是沙子在飞舞飘零,这里的自然环境极其恶劣,可能上一刻还是头顶烈日当空,下一刻就是雷电狂风加暴雨。
月无痕携着沈清茗飞到了高空之中,饕餮飞不上来,可蛊雕却有四翼,正追逐着他们的脚步。
而在这一眼望不尽的沙漠里还不止只有一条蛊雕。
只听那只最先出现的蛊雕一声尖利的叫,似乎是在召唤它的同伴,不多时就见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又飞出了四只蛊雕来。
它们齐齐朝月无痕沈清茗他俩攻进。
少年身上的白袍被风吹起,风声飒飒而衣袂飘飞,天空中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闪现,犹如雷电闪过一般,击向那五只蛊雕。
他嘴唇微动,似是在念什么诀,风声太大了,沈清茗就趴在他怀里,离得那么近也没听清他念的什么东西。
蛊雕不惧那道银白色的光,挨下之后依然齐头并进地向他们攻来,这次似乎还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适时狂风怒吼,灰黄色的天空之上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来。
月无痕眸里漾出一丝笑意,天助他也!他低头看了一眼沈清茗,提醒道“你可以把伞收起来了。”
沈清茗摇头,“可是天下雨了呀。”
下雨了对少年来说是一件好事,可对于沈清茗来说就不好了,她宁愿被太阳晒,也不想被雨淋得身上湿湿的。
“那你便自己打吧。”言毕,月无痕将伞推了过去,接受着雨的洗礼。
正是那说话间一会的功夫,再回过神时,蛊雕就离得他们近在咫尺了。
沈清茗抬眸一看,吓了一跳,一手捂紧了嘴巴低呼,大仙说过不能大喊大叫的,“它,它它它它飞过来了。”整张脸贴在少年怀里,顿觉清香扑鼻。
月无痕侧身飞闪躲过,速度极快,如夜空中的流星一般,又如雨落,风过而无痕,他掐了个诀,借助雨势,将风雨弹指一挥间冻成了冰雪,其中有些部分化为冰凌,密密麻麻地打在蛊雕和饕餮的身上。
他想把它们封印。
可这些都是上古凶兽,岂是那么容易就会被驯服。
那冰雪将它们封冻了一会,便被它们体内滚烫的热血给化开了,而后张开獠牙挥舞着翅膀继续朝它们攻来,比之前还要更快,更猛。
地上的饕餮也正刨着蹄子下的沙土蠢蠢欲动。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旋身飞转,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冰雪随他而下,落到沙漠上瞬时便凝成了尖锐又锋利的冰凌竖/插/在地上,于饕餮的周身范围之内,那透明冒着寒气的冰凌还越来越长,越来越长,似要将饕餮给禁锢其中,让其出不来。
同时他在空中又呼风唤雨对付蛊雕,一心二用,没有办法,他此刻是腹背受敌,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只听一声声清脆的冰凌碎裂声响起,碎成无数滴雨珠,悬浮飘在空中,饕餮用蛮力踏碎了那些将它围起来的冰凌,向半空中的白衣少年怒吼着。
那声音叫沈清茗听得小心脏都一颤一颤的,她赶紧又一手捂紧了耳朵,不料手中的油纸伞一个不小心掉落,悬空往下坠,而下面的饕餮正对着那把伞张开血盆大口。
少年反应迅速,长袖一扬,便将那掉落的伞定住,他俯身往下要去将那伞取回,这伞对他来说很重要,对地渊里的魂灵一族来说也尤其重要,如果有一天,他们身上所披的斗篷遮不住地渊里愈来愈灼烈的太阳的话。
他不能让饕餮把它给吞了。
就在他疾速往下飞去的那一刻,沈清茗被倒挂着向下,她一个手滑没抓住少年,渐与他分离,直直往下坠落而去,而蛊雕正朝她掉落的方向俯冲过去。
危险的距离一点点在逼近。
那一袭白衣如流水悠扬流在空中,先是一手接住取回了那把伞,后又翻了个身转头飞向沈清茗。
在蛊雕到来之际,他将沈清茗给单手捉了回来,离地面不过一丈的距离,饕餮寻着了机会,突然奋起一跳,头顶上的两只角就要戳到沈清茗的背……
“小心!”少年一声惊呼,连忙抓着沈清茗翻了个身,没来得及闪躲,饕餮坚/硬的角戳破了他身上的白衣。
一滴血顺着风落了下来,和那些碎裂的冰凌一样,落地生花。
是血色的花,似那伞上鲜艳的红梅,一滴两滴,渗进了黄沙里。
沈清茗抓住他,慌慌张张十分担忧,“你没事吧大仙?”
月无痕无谓地摇了摇头,一脸的风轻云淡,“没事,只不过流了几滴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