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会说笑,大泽城可是王城,我哪有这个福气。”桑叶儿莞尔转身,却又突然回身。“那边那位可是先生的朋友?往这儿瞧了好一阵了。”她朝秦川身后一努嘴。
秦川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转身看去,那人却收敛了目光,若无其事忙于手上事物。“不是。”
“那先生可要小心了,看着不像善类。”
“是,多谢叶儿姑娘提醒,叶儿姑娘也要小心此人。”
桑叶儿点点头,一双卧蚕自带几分天然笑意,暖若星辰。
回到院内,桑叶儿见马氏已经做上饭食,兀自清扫起庭院来,她心中纳闷,这位小先生还真是奇怪,竟然问她有没有去过大泽城。她不禁将下巴杵在扫帚上,望着远山冉冉升起的太阳,“大泽城,是在那个方向吗?”院外又传来了秦川教习小桑莘的声音,桑叶儿不自觉嘴角上扬,自言自语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瞬间脸颊爬上一抹红晕。
目送桑叶儿离开,秦川又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人,心中暗诽:还真是阴魂不散呢,好在这么多年都忍辱负重挺过来了,小爷也不怕你们了。他心如明镜一般,不管怎样,他们都不敢要了他的性命,顶多竭尽所能折磨他罢了。可无论如何,还是该掩盖锋芒,给他们留一个人畜无害的印象吧。想到这一层,他不动声色把散乱在石头上的那卷商君书默默揣进粗布口袋。
秦川凭借记忆,给小桑莘讲解自己的开蒙师父教授给他的史籀篇。然而,小家伙儿正是个不安分的年纪,一会儿抬头看鸟,一会儿又把当笔用的树枝折断了,借口跑开,久不见人影。
秦川倒也不急不躁,兀自读书,“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子曰……”
“阿姊饶命,阿姊饶命……”未见其人,先闻小桑莘的喊叫声。只见桑叶儿拎着小桑莘的后衣领,把他扔在秦川面前。
“先生,叶儿把小弟交给先生,要打要罚,全凭先生,只愿小弟能成人成材。”
看着桑叶儿气急败坏的样子,秦川憋着笑意,喃喃自语:“这才是个乡野丫头的样子嘛。”
“哼,连先生也笑话叶儿。来,莘儿,回家。”桑叶儿跟秦川赌气,伸出右手,要领小桑莘回家。
秦川无奈地摇摇头,抱拳给桑叶儿作揖,“是在下管教无方,还请叶儿姑娘恕罪。”然而,就在他低头之际,看见桑叶儿掌心有一道骇人的断掌伤疤,他顿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