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你不要这样啊,你要帮我劝劝你嫂子。”
梁凤书抬起头来看着我:“麦子,你放心,倾家荡产,我也把你保释出去。”说完,又继续大哭。
我从前算命,最擅长察言观色,看露露表情,隐隐感觉到家里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再问:“露露,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家里是不是有什么艰难?”
“没有,没有,哎呦,说了没有嘛,能有什么艰难呢?一切都很好,就你不在家而已。哥,你了解嫂子的,你在里面,她能安心吗?哎呀,明知故问,快给嫂子说话,难得见着。”
我又敲敲玻璃:“凤书,我的女菩萨,你别哭啦!我对不起你,求你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无论大小事情,全都先告知你。老婆,你还记得吗,我们刚到深圳那时候,多艰难啊,不也挺过去了吗?律师说啦,我是防卫过当,大不了判几年而已,没事的,我们还年轻,你想啊,齐家对我们恩情厚重,我能不报恩吗?老婆,快别哭啦,你骂我吧。”
梁凤书抬起头来,抹一把泪水,强忍着悲伤,仔仔细细地看着我:“麦子,委屈你啦,烟和衣服都有收到吗?书有收到吗?有没有给你加菜?”
“都收到的,谢谢老婆。家里没有进账,以后再别往里面花钱,顾着律师费就行。里面的饭菜我能坚持下来,烟也别送了,我戒掉,正是戒烟的时候。”
梁凤书呼呼鼻子:“再难,就少你那点烟钱吗?里面孤寂难耐,抽着吧。家里都好,有我,你别担心。”
她看看露露,又说道:“麦子,你也瘦了,里面的滋味我是知道的,度日如年,你只当闭关看书,不要操心其它事情。”
“你呢,你为什么瘦成这样?事情已经这样,你着急有什么用?我的老婆可是足智多谋的女菩萨,不该如此才对啊!老婆,你知道吗?我把我们从相识到现在,反反复复地回忆着,想到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我的心里很幸福,没觉得日子难熬。”
“那就好。”说着,她又放声哭起来。
自那次狱中相见以后,每月都能见一回。
入狱四年多以后,依照日期,又该见面,却没见梁凤书,是肖玲玲和平措。
肖玲玲遮遮掩掩地告诉我,说梁凤书突然犯重感冒,住院了,露露在医院照顾她,让我放心。还说她生了一个女儿,长得很可爱。
以后每次都是露露或者肖玲玲来狱中探望我,总是有各种理由说梁凤书没法来,要不是生病,要不就是跟着律师跑关系去了。
想到梁凤书每次到狱中看我,都会大哭一场,我也不忍心她伤心,不来也好。
阿秋、蔡子瑛也到看守所看望我多次,但她们都是轮流来。
庞枫和秀秀也探望过好几次,只没见到耗子和小廖、阿华。
入狱两年后,李木每年固定来探望我两次,都是阿秋带他进来。想是李木没有关系,他进不来,只好让阿秋带他来。李木探望我时,从没告诉我康暮江回去就死了,阿秋和蔡子瑛也没说起过。
我身在牢狱,无力关心外面的事情,想着康暮江应该过着他从前的日子,也没问起。
入狱五年零两个月,又见到梁凤书,她的面色好似比从前好一些,只笑容很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