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显亦想到自己一生何尝不是碌碌无为,便是连荣王府都打理不好,临了还被自己的儿子给撬下位,面色也分外不好看。
他无心再和秦如歌纠缠,呐呐的开口道:“既然陵儿将清风几个留给了你,以后跟着你便是。荣禄一家你觉得用着顺手,也都带走吧。”
“老爷!”
“父亲!”
蔡氏母子显然不认同,也不管吃相好不好看,当即喊出声。
奈何荣显已经决定,朝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不必多言。
“多谢父亲成全,今日时间不早,最迟明日,我便搬离荣王府。”
秦如歌的目的达到,也不想再与他们虚与委蛇,叮嘱了荣禄几句,便挽着江婉仪的手回了来仪阁。
秦如歌知道江婉仪有话说,将人都屏退后,带着江婉仪进了自己的寝居。
母女二人坐定,江婉仪叹息了一声,看向秦如歌道:“歌儿,你为何这么傻?以你的情况留在荣王府继续把持中匮,谁敢多说什么?”
“呵。”
秦如歌抿唇一笑,心想,天下母亲大约都是这样,恨不得子女拥有最多最好,不愿意子女吃一点亏吧?
可她秦如歌有手有脚有智慧有手腕,不屑去跟他们争啊抢的。
还不如把这算计来算计去的时间用来创造财富,花自己挣的钱,岂不是更坦然更自在?
“你啊……”
江婉仪险些被秦如歌气哭了,姑爷没了,刚刚她又放弃了王府的中匮之权,居然还笑得出来?
秦如歌为江婉仪倒了杯茶道:“娘啊,我如今有孕在身,再掌个三五个月中匮还行,到三五个月后,还不是得交到蔡氏或者是钱若雪的手上?到时候再想要回来,指定得费一番周折,有什么意思呢?”
说着,她面色沉了两分,“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我自己有能力去挣,再加上夫君留给我的财富不比荣王府的少,我又何必为这一窝子狼心狗肺的东西费心费力?眼下最要紧的是,安心养胎,让宝宝平安降生。”
没什么比他们的孩子健康平安的出生更重要的!
江婉仪听说荣陵留给秦如歌的财富堪比荣王府,不由一惊,转而又是一喜。
既如此,的确没有争的必要。
“再说了,夫君那几个兄弟一个不如一个,即便争去又如何?守得住那才是本事!”
“唉,既然你已经打算好,娘便不再说什么了。不过荣显到底是你的公公,你以后和他说话别那么冲。”
秦如歌暗暗撇了撇嘴,这样无耻又偏心眼的公公,她可以不要吗?
她暂时不想给江婉仪解释太多,连忙岔开话题道:“娘啊,你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不如我出银子,你跟几个舅母和表嫂带了忆儿念儿到处走走,去领略一下咱们南靖国乃至别国的风光,可好?”
闻言,江婉仪心有向往,不过片刻后摇摇头道:“女婿走了,你又怀有身孕,我这个当娘的,哪里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等我的外孙出生后再说吧。”
秦如歌噗哧一笑道:“孩子生下来你估计又会说孩子还小,离不开你,等孩子大些再去孩子大了,你又要等他娶外孙媳妇外孙媳妇娶了,曾外孙又要出生了……如此循环反复,这辈子就别想出去了。”
江婉仪被秦如歌说得一笑,不过片刻便又忧心忡忡,“可是这个时候,娘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啊。”
“娘喂,我身边照顾的人一大堆,缺了你我难道还不能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了?你就放心的去吧,等你玩个一两年回来,给我带孩子岂不是正好?至于我……”
秦如歌说着,神情微微有些悲怆,“夫君离开,这是命数,我不会因为他走了就得过且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生活的!”
江婉仪抹了抹湿濡的眼眶,心中一声喟叹,没错,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再说还有孩子需要歌儿抚养成人,她能想开,她这个做娘的就放心了。
“娘,趁着现在还年轻,出去走走吧!”秦如歌不想再纠结这些,一锤定音道:“你回去准备准备,我一会就写信给大舅舅送过去,让舅母他们也准备一下,五六日够准备吧?”
“够了。”
江婉仪一辈子去得最远的地方不过是京郊,原本打算这辈子就这样了,听到女儿说起,心里便有些蠢蠢欲动。再说女儿一番心意跟孝心,她也不好拂了她的意,便应了下来。看看外面的天色,起身道:“我这便回去了……”
“娘,你第一次来荣王府,怎能不吃饭就走?”
“咱们母女何必计较这些?你瞧瞧你的脸色太差了,用了晚膳好生休息着,别累着我外孙儿。”
“嗯,娘你放心,保证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孙出来。”
江婉仪得了秦如歌的保证,这才带着沈嬷嬷等离开。
秦如歌让桑橘送她们去大门口,这边又让明月准备了笔墨,提笔写了一封短信让人送到城外江家。
……
等送信的人离开后,江家大舅江一帆仔细将信看了一遍,不由得凝了凝眉。
片刻后,他将几个兄弟和子侄召集到书房,把信给他们传阅了一遍。
“父亲,表妹夫刚刚入土为安,表妹便让母亲跟婶娘她们与姑姑一同出门远游,她这是要做什么?”江一帆的大儿子江勉蹙眉问道。
不过须臾,他便愕然的睁大眼睛,“难不成……难不成她是想给表妹夫报仇,未免留下一群女眷到时照顾不到,特意将她们支走?”
“我也有这样的怀疑。”
二舅舅江一舟捋了捋胡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看向江一舟道:“大哥,如歌丫头是个有主见的,既然她这样安排,咱们便按她说的做便是。
不过她让咱们江氏的男子再隔一段时间全部去灵州……灵州与南疆相邻,表妹让咱们去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