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嘈杂哭喊的人声,鼎沸的救火声,他一点都没有漏下的全听进了耳朵里,可是那又怎样?
他早已在雀鸣满身血腥地倒在他怀里时,就已经心硬如铁了。
曾经,他十几万年如一日的为妖族、为朱雀一族付出,即使是呕心沥血,也觉得那是他应该做的。
雀鸣为了救他,胸口被击中,血肉横飞着,那样的挫骨焚心的痛有多么的疼,他不知道,那时的他已经彻底的呆了。
而那时的雀鸣已经痛到不能言语,可他的眼神却还在对他说:苍彦,好好地活下去
“前辈,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他爱过,可是他的爱为雀鸣带来的始终都是灾难。
胡良心焦如焚:“我现下没有心情在这里陪你追忆往昔,快让凤谜出来!”
苍彦苦笑:“这辈子,我一直都在牺牲,为了妖族,为了朱雀族,却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胡良不耐烦道:“凤谜再不出来,诛神山就要毁掉了!”
他一句话却不经意的惹怒了苍彦,他红着眼圈嘶声大吼道:“毁掉了又如何?!我在他倒在我怀里时就发过誓,日后只看重他一人,其他的一切都再与我苍彦无关!”
胡良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疯魔了的苍彦,这就是那老妖怪说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天哪,这真心也太特么恐怖了吧?
胡良长剑出鞘正气凛然道:“我绝不会让你的自私毁了妖族的未来!”
苍彦毫不畏惧的祭出惊夜枪与其对峙:“我一直大公无私的活着,却从不快乐,也是时候自私的为自己活一回了。”
“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吗?”
苍彦嗤笑道:“不是你的对手又如何?我苍彦已经做好了万死的准备,你想要进去,就踩着我的尸体进去,否则,我绝不会退让一步。”
若是能一命挡住胡良,救活雀鸣,那他的命,就当是还他了。
胡良大笑道:“那我们就只能决一死战!”
他话音一落,一道犀利地剑光朝着苍彦劈头袭来。
苍彦自诩这一生与敌人对阵无数,但是与自己族人相杀,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胡良是妖族里,修为只逊色于妖皇的存在,他不敢小觑,毫无保留的将所有的灵力都灌注在惊夜枪上,奋力抵挡胡良的攻击。
胡良见他只是防守,却没有杀招,便冷笑道:“小子,你想要靠防守拦住我,简直是白日做梦!”
苍彦胸口受到胡良剑气的震荡,一口心头血压抑不住,从口中喷出来:“守守不住,也要守。”
胡良微微眯起双眼,这个傻小子,嘴里说着要活得自私一点,却还在心里坚守着最后的底线,绝不会对同族人下杀手。
真是愚笨的可笑又可怜。
冷色的长剑瞬间又与黑色的长枪缠斗在一起,苍彦只守不攻,胡良却不会有那样的妇人之仁,珠珠的安危胜过一切,就算苍彦再怎么忍让,他也绝不会心软。
不过十几个会合,苍彦便渐渐地因为伤重而体力不支,被胡良一剑抵住了咽喉处,“小子,让开!”
苍彦眼圈通红,看着胡良的目光中透着无尽的恨意与绝望:“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害他?他那么好,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好好地活着?!”
这句话,他在问胡良,又何尝不是在问他自己。
胡良眼神冷漠又不近人情:“小子,让开。”
他已经再也耽搁不起,如若苍彦再不让开,他只有痛下杀手,将他斩于自己剑下,待到珠珠平安诞生后,他再向凤离请罪。
苍彦脸色惨白,从雀鸣出事后,他便日夜不休的守在他身边,大战中受的伤也不曾好好地治疗过,他带着一身的伤痕又一次的与胡良一战,全身的力气都几乎在方才消耗殆尽,现下的他,连站稳都要用尽全力。
扶着惊夜枪的手渐渐下移,放在了自己的丹田处,他诡异地突然微微一笑,胡良不禁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只听苍彦那个疯子张口说道:“我苍彦就是再修炼个十万年也不一定是胡良前辈的对手,可是我还有内丹啊!”
胡良眼神惊惧:“你不要胡来!”
苍彦惨笑道:“如果能和他一起好好地活着,我自然不会胡来。”
“可是”他话音一转,嗓音也跟着突然变得尖利起来:“都是你们逼我的!”
胡良眼睁睁地看着苍彦绝望地在手心里凝聚出所剩不多的灵力,朝着自己的丹田处奋力击下!
苍彦这个疯子,他要自爆内丹!
妖族最为重要的便是这颗内丹,他们从开灵智时期,便会慢慢地修出内丹,而后所有修炼得来的修为都会储存在其中。
苍彦有着十几万年的修为,即使他此时已经力竭不能再战,可他的内丹中储存的能量,一旦引爆,却必然会将离他最近的生灵炸碎成粉齑,包括他自己。
胡良几乎是用上了自己的全力朝着苍彦飞扑过去,想要阻止他的自戕,可饶是他速度再快,也已经来不及了
胡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只待杀机到来。
“唔”
意料之外的一声闷哼,让胡良又冒险睁开了双眼,方才还要自爆内丹的苍彦被定住了全身,掌心处的灵力也早已随着定身术而烟消云散。
胡良劫后余生,不禁大喜道:“呀,我怎么忘了还能用这招?”
凤谜将挡路的苍彦踢开,泼胡良冷水道:“他全身心的防备着你,你的定身术,也不一定见效。”
说的也是,胡良尴尬的摸摸鼻子,凤谜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把苍彦都逼到要自爆内丹的地步,可是想要率领兽族与翼族重新开战?”
胡良瞠目结舌,还未反驳,凤谜又道:“还是说你想做的是妖族族长的位子?!”
胡良:“我”
凤谜拍拍他的肩膀,道:“看在你这么用心良苦的份儿上,我就代替凤离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