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姑他们现在”孟宪君心中一紧,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早就去世了,六十年代我也是托人去上海寻找,没有音讯,八十年代初我本想自己回来看看,结果你表嫂得了重病,一拖就是几年”
“那表嫂她”彭海涛关切的问道。
“已经不在了!等她去世以后我也身体不佳,这事就耽搁了,去年我的大儿子替我去上海跑了一趟,费尽周折才得知了他们的下落,父母在七十年代相继过世了,可怜我的妹妹海燕,早在父母之前动荡那些年就自尽了”
众人皆唏嘘不已。
这边老姐妹也拉起了家常,“二嫂,听说你是高山族人,我二哥是山东人,你们在一起生活还习惯吗?”说话的是婉兰。
“开始也不习惯呢,我嫁给他的时候才二十八岁,他都四十多岁了,我心疼他一个人在外面,他也蛮顾家的。”林美兰说一口闽南腔调的国语,人很温柔。
“嫂子和哥哥有几个孩子?”孟婉莹想起二哥原来和晚秋结婚多年没有生育,不免有些好奇。
“四个!大女已经二十七岁了,最小的儿子今年才十八岁!我不工作的,所以宪伦他很辛苦,薪水不高,要养活一家人很困难,那时候我们过的很苦,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夫妇两个人起来做豆花,然后挑到巷子口去卖,贴补家用,到了上班的时间,宪伦才匆匆的走了,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年。”
“是啊!我二哥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既然和嫂子你结了婚,就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孟婉莹真挚的说。
“这个我知道,可是他对他前妻太痴情了,他跟我说过,他等了她十五年,万一他们见了面,旧情复燃怎么办?”林美兰不放心。
“弟妹啊!这个你就多虑了,二弟的前妻已经明确表示过了,不会和他再见面,再说了,都是70多岁的老人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张灵玉笑着打趣道。
“说的也是,我不是硬拦着他不让回圣城老家,父母祖先不能忘,总要回去看看的!”
“二嫂,就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孟婉莹拉着林美兰的手,“这些年,都是嫂子照顾二哥,辛苦了!”
正说着有人敲门,张雪晴打开门一看,是个又高又瘦的老爷子,双目炯炯有神,骨骼硬朗。
“您是三舅姥爷吧?”张雪晴从小是听着姥姥讲故事长大的,她一下就看出,来人定是传说中的孟宪臣。
“是啊,你这姑娘是?”孟宪臣声音沉稳,气定神闲。
“孟婉莹是我的姥姥!您快请进吧。”
这边几位老人听见孟宪臣的声音,都赶紧从房间里出来,一时间又拥在一起,再次抱头痛哭。
“三哥哥还是那么硬朗,腰板挺直,不像我都快弯成一个句号了。”孟婉莹自嘲道。
“唉,都老啦,都老了!谁也别笑话谁!到了这把年纪,咱们兄妹还能相见,都是托了政策的福哇!”孟宪君握着三弟的手,紧紧不放。
“可惜,淑兰没能等到今天,她在监狱外苦苦等了我四十年,在我出来前两年唉!怪我啊,太固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