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光宗在里屋睡下了,拐子站在外屋干瞪眼,愣是没敢进去,只得自己凑合着铺了铺外面的炕,赶在三点前钻进了被窝。
“唉~”
脑袋刚沾着枕头,拐子就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这声长叹中夹杂着太多东西,听着既舒畅又无奈,还带着那么点寻回了人的欣喜,拐子推了推枕头,感觉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掉进了肚子里。
里屋传来女人翻身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拐子却听着了。
“诶?你没睡么?”
拐子觉得女人应该是还没睡着,便轻轻地出声探了探。
不出拐子的意料,女人果然没有应他,里屋还是一片寂静。
拐子以前只当她是纸老虎,是个光嘴上有劲儿的,经过今天这么一闹,却发现她是个实打实的猛货,所以拐子现在对上女人就多少有点犯怂。
拐子轻轻地咽了口口水,也不管女人到底醒没醒,只是悄悄地放低音量,近乎呢喃地自顾说着话,好在夜里够静,若是女人真的醒着,大概是能听到的:
“其实俺知道,你一点都不稀罕俺,你也不稀罕俺这房子,其实,你来俺家也挣了那么多钱了,要是你真的想走,也不用遮掩,那些钱俺不要,也没资格要,你拿着走就是了,俺觉得,凭你的本事,以后一定能活得好好的,再说了,你出来这么长时间,家里人肯定得找你,你也不回去看看?”
拐子把话一气儿说完后,里屋依然没什么反应,只是拐子耳尖地听到了被子细微的摩擦声,拐子就这么侧躺着等女人的回话,等到意识都渐渐模糊,眼皮也开始打架了,里面依旧没什么声音。
“哦,原来是真睡了。”拐子迷迷糊糊地想着,终于支撑不住,双眼渐渐地密合上了。
就在半梦半醒之际,拐子似乎听到了里屋隐约传来一句话,那句话就像一股烟一样钻进了他的耳朵里,恍恍惚惚地混着音,听着就不真切:
“我能上哪儿去,我的家在哪儿呢?”
拐子的脑袋像浆糊一样地翻搅了几下,他努力地想要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却抵抗不过浓浓的睡意,终于,他两眼一黑,瞬间堕入梦中。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邻居家的公鸡都回窝里睡午觉去了,拐子才刚睁开眼,乍见着亮光,才略一歪头就看见光宗光着小屁股坐在炕头上玩着布条,口水流得满胳膊都是。
“你倒是精神。”
拐子好笑地搂过光宗,从自己的屁股底下找出已经被压扁了的卫生纸卷,拽下一块纸给光宗擦了擦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拐子刚刚放过屁,所以纸上还沾着臭味的缘故,拐子刚给光宗擦完嘴,那小子就咿咿呀呀地爬到一边,稀淡的小眉头死死地皱着,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看着就分外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