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奕这话,可以说是极重的,完全没有给对方留面子。
吴婉婉惊讶的抬起头,看向景奕,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苏清把身子靠在楼梯口,静静的含笑看着她们,颇有看好戏的架势。
景奕已经很不耐烦了,牵扯到军区内部的事宜,他当然不会轻易的下结论,更何况昨天的宿舍也是他亲自检验的,具体什么样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有什么问题,逐级上报,让你们团长来跟我说话,懂?”
李娟娟此时已经被景奕身上发出来的摄人的气势,压得说不出话,只能规规矩矩的站在吴婉婉的身后,讷讷不语。
吴婉婉机械的点点头,还没能从这句话里反应过来。
景奕退后一步,接过苏清手里的清洁用品,牵起她的左手。
“李班长还等着呢,不想要你的松子了?”
苏清看戏正看得过瘾,经他这一提醒,顿时想起了自己从松鼠嘴里抢来的小零食。
“对哦,我都忘了,快点走!”
那可是天然的好松子,万一去晚了,被那群糙汉子分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景奕无奈一笑,给她拉了拉羽绒服的拉链,“走吧。”
两人牵着手,走向远处,距离宿舍楼越来越远。
吴婉婉的目光,落到两人牵着的手上,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娟娟此时才有勇气开口说话。
“这个景队,到底是谁?年纪轻轻已经是中校了。”
此时,她已经选择性的忘记了,景奕刚才对她们的态度。
“不知道,我也很好奇呢。”
吴婉婉望着两人消失的目光,眼神微微眯起,似是想要看得更远。
“咱们还出去买东西吗?”
李娟娟不确定的问道。
“不用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完,便径直走向了文工团的宿舍。
这一次,吴婉婉的态度却是很坚决,说话中带着和以前不符的坚决。
李娟娟闻言一怔,望着吴婉婉的背影,有些缓不过来。
以前,不都是她出点意见,然后听自己的吗?
大年三十如期而至,一大早,苏清便拿出自己带来的对联,去了厨房用面粉和了一碗浆糊,塞到了刚洗完碗的景奕的手中。
景奕无奈的端着浆糊,跟在她的身后走来走去。
“我们有胶水的。”
所以,为什么要用浆糊?
“胶水不够诚意,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就是用浆糊,那多带感!”
苏清对于贴对联的积极性很高,一边贴,一边指挥着景奕这里挪挪,那里走走。
景奕被她的理论打败。
“老祖宗还教我们,要自己写,你怎么买现成的呢?”
“哎?我买了红纸啊,景先生,你要写吗?”
苏清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站在板凳上,笑脸盈盈的看着景奕。
“还真有?那文房四宝呢?”景奕哑然。
“有啊,你忘啦,咱们房间里贴着的画还都是我当初画的呢。”
景奕的目光一转,落到了客厅里的墙壁上,复又低声一笑。
“那麻烦准备红纸吧,景太太?”
于是,新买的对联还没有开始贴,某人便从小板凳上下来,翻箱倒柜起来。
当初在苏宅,景奕是见过苏清的书画的,如同她的人一样,游龙惊笔,带着些锋利。
而景奕的书法,苏清却是没有见过的。
此时,小小的客厅里,苏清把用具全部摆在了桌子上,文房四宝,一个不差。
苏清特意拿出了自己珍藏的一块墨,慢慢的研磨起来。
“景先生,现在可是红袖添香,你要是写不出来,可就过不去这个年了哦”
红袖添香?
景奕被她的厚脸皮惊到,嘴角抽了抽。
不再说话,集中精力放在手下的毛笔上。
说实话,苏清对景奕的字确实抱有期待,也知道他肯定写的不差,但从来没想到,成品写出来居然如此的暗藏锋芒。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沉稳,那是一种低调的张扬,就像是将一切掩盖在笔下。
任谁看了,都会产生一种执笔人深不可测的感觉。
苏清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张小小的红纸上。
景奕放下毛笔,“看呆了?”
“看呆了,真棒!”
她的字透着锋利,那是一种不被世俗压制的张扬,而景奕,却是收敛了所有的锋芒,然而却又不能让任何人小瞧了他。
自愧不如。
“就这样?”景奕从身后抱住她,听到这三个字的夸奖,有些不满意。
“你想怎样?”
景奕想了又想,“亲一下?”
苏清惊奇,“就这要求?”
景先生,你可能忘记了,咱们可是领过证的人呐。
就这要求,还值得你费尽心思写个字秀一下?
景奕哑然,低头在她的脸上轻啄了一下。
“既然你写的这么好,那么,有劳了?”
苏清拿起一旁厚厚的红纸,放到了景奕的眼前晃了晃。
“写那么多做什么?”
家里可就只有一个大门能贴对联来着。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给李班长他们送一些去啊!”
李班长一个人在这里过年不容易,他们总得做点什么,才能让这位孤独的老人,不再感觉到孤独。
景奕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是该送些喜庆的东西给大家,往年就他们几个糙汉子,没有想到这些细节,如今家里有了女主人,果然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好,磨墨吧,小红袖?”
“你是什么,爷?”
“嗯哼!”
“美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