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见过他,就是来自冥间的琰魔。”
“嗯,见过。”
“那,您觉得他如何?”
“只要花儿喜欢的,师傅就喜欢。”
“那……师傅您能出席妘巫的宴席吗?”
子临一怔,脸上看不出情绪,“师傅不习惯那样的场面,更何况神威难犯,我若去了,宴席怕是开不起来了。”
妘巫自是清楚他的意思,可是不知为何心中难过,她再一次确认的问:“师傅,您真的同意妘巫嫁给琰魔吗?”
“傻瓜,你和他本来就有宿世情缘,命中注定,任谁都无法更改。”就连曾经夸下海口的他都无法干预,眼中所见到的预知,那幸福的一家三口,真让他嫉妒不已。
“相信师傅,未来,你是幸福的。”
“那师傅您呢?”
“只要你幸福,师傅便身同感受。”
见他把话语都说到这个份上,妘巫不再多言,她目光幽幽的看着他,直到自己必须移开脚步,隐隐感觉身后子临的目光有着悲伤,不安的心此刻突然冷静,前路她必须要一个人走下去,不止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
虚妄洞中再无妘巫的气息,子临瘫坐在地,昔日高高在上的王者气势全无,他目光无神的远目,一动也不动的,不过片刻,他圣洁的眉心一蹙,眼神蓦然专注,他注视着前方,黝黑的眼珠仿佛深不见底的星空,隐约好似有些画面在演过。
那是千百万冤魂索命,这就是月神历劫迎来的第一个劫难吗?这……是否太沉重了些?一想到她将要经历的,子临再也坐不住,他走到书案前,大手一挥,凭空出现的卷轴上,文字一遍又一遍的不过闪现,他焦急的表情突然僵住,目光随之冷却,嘴角钳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他阴鸷的抬眸,睨着前方空无一人,仿佛仇敌就在眼前似的,自言自语:“无情的天道,你便是要以此来要挟本尊!”
原本的怒意骤然熄灭,好似释然不再执着,“只要你能让月神幸福,本尊的命不要也罢。”
他执笔写下寥寥数字,没有一丝的惧怕,该做的他早已经做齐了,这第一劫,就让他来受吧。
神力一现,子临来到天轮池,那清澈见底的水面圣洁得一丝污秽都容不得,确实能洗涤神佛肩负的罪孽,千百万的罪孽,呵呵!亏它想得出来,这是摆明要他会灰飞烟灭。
方进入天轮池,只觉得身体在融化,没一会便没有了知觉,他以为他已经回归于虚无,再次出现感受彷如初生一般,阳光格外暖和,朦胧的目光隐约看到有一抹倩影,他的思绪蓦然清明,惊愕的醒来后环视四周,身体的酥麻让他不住的颤抖,他的神力竟然恢复到全盛期,这是为何?莫非囚山海出了问题?
他来不及多想,首先要确认妘巫的安好,回到虚妄洞,一物一件和从前一般,甚至连尘埃都不见,好似他不曾离开过。
子临不明的同时立即搜寻妘巫的气息,重获新生的他惊喜的笑容骤止。
冥间黄泉路上彼岸花盛开随即凋谢,来不及欣赏这样的美景,冥间的霸主更是没了心思顾及,早已陷入悲痛。
子临怀着满腔怒火,如今的他若要灭掉一方地界,无疑是抬手瞬间。
地藏和飓母为这样的子临严阵以待,深怕他被怒火蒙蔽,做出危害苍生的举止。
冥间风云变色,阴风呼啸没一会便把延绵数里的艳色吹散,只剩下墨绿的枝头在顽强抵抗。
蓦然风色骤停,子临掐住琰魔的项脖,好似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那边,飓母拦住要上前的地藏。
只见子临酝酿的神力停滞不前,始终没有痛下杀手,他所迟疑的全因忧心月神的情劫,若非如此,琰魔纵然天赋异禀也敌不过他的一时暴怒,他咬牙道:“这只是个开始,在你们的宿世情缘中,你将一遍又一遍的伤害她,直到她领悟情毒之苦,本尊不能再留你在世上了。”
两行血泪静静的滑过,脸上是无尽的绝望,琰魔缓缓的递上弑神剑,请求道:“那么请尊者结束我吧。”
看见他的悲痛欲绝,子临怒极的情绪竟出现迟疑,“你以为我不敢吗?”
“只要能让月神重生,千刀万剐又何妨。”
子临心中闪过无数念头,须臾便有了决定,他松开手,“很好,记住你的誓言。”
杀琰魔不过瞬间,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月神的一切胜过心中的怒火,时机转眼即逝,容不得他多犹豫。
来自天神的愤怒来去匆匆,一阵阴风吹过,黄泉路上一路的彼岸花,墨绿的叶子摇摆不知琰魔的悲伤。
“师傅,是您让我遇见她,为何又要让我亲手杀死她?”
“爱过,莫非还不够吗?”
“不够,下一世换我来为她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