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谈什么?”保持了大约十卡尔左右的安静,在彻底喝空自己的杯子之后半身人终于按捺不住,他朝沙弥扬人的方向够了够,后者仅仅给了他一瞥,意思让商人保持安静。不过很明显沙弥扬人对这个小个子的威慑力相当不够,因此仅仅是让他朝后缩了缩,但仍旧没有阻止他问第二句:“你觉得他们会说什么?奥玛斯和那位利伯维尔教授?”
“哪怕他们谈论世界上最大的金矿也和你毫无关系。”贝纳德一针见血——她太清楚商人想要干什么,嗯哼,无处不在的生意对吗?说真的,晨星可真是有点烦他。“听着,你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大喇喇地谈论一个法师和一位学者——我该说勇气可嘉么?”
商人缩了缩脖子。他可从沙弥扬人的话里听出了威胁的味道。不过作为一个好奇心过度膨胀的半身人,他怎么可能就这样学会收敛?因此古德姆用另一种方式委婉地表示了自己态度:“如果这里是某位法师的实验室或者某位牧师所服务的神殿——噢,我一定立刻马上闭嘴。”商人笑嘻嘻地,带了点不惹人讨厌的讨好,“可现在这里只有我们,而且没有多余的茶水和点心。”
“总之我能给你的答案是不知道。”晨星干净利落地回答,“你也别指望我告诉你什么其他的东西。”
“如果说我能告诉你呢?”半身人露出狡黠的微笑,他在女士危险的瞪过来的眼神里满不在乎地抽了抽鼻子,“其实不是什么特别让人在意的东西——至少我不认为法师会这么觉得:只是一封加拉尔小少爷的来信而已。”
沙弥扬人悄悄放松肌肉,她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正在露出微笑。“是么?那就是说他们已经顺利到达熔岩之城?”她咧开嘴,眼神发亮,心情相当不错,“这是个相当不错的消息——于是信里都写了什么?”
半身人从腰间的信笺匣里拿出那封看似平平无奇的信件,他耸耸肩,一边说着:“我想你愿意自己看看。”一边把信递给了沙弥扬人。
“亲爱的古德姆:
我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给你们写信——后来决定,见鬼!这只是写一封信而已!我应该能做一切我想做的事儿!虽然现在我认为我想做而不能做的倒是越来越多。
假设你们愿意得到我的消息——我认为你和贝纳德老师应该会愿意收到我的信,但米拉伊迪尔不知道为什么称呼这个名字能让我觉得好一些大概并不如此认为——好吧,你可以把信给你想给的任何人看。
我们一路平安。事实上,这是一段无聊到过分的旅途。在开始的时候我有些后悔自己的选择,我应该请求你和我一起返回熔岩之城,好吧,还有米拉伊迪尔,那些沙弥扬人,我是说老维尔瓦,我们相处得还不错。据他的说法,在几个纪年之前,沙弥扬人就侍奉过国王,‘我知道国王和主君意味什么,’他告诉我,‘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们的忠诚。’他看上去就像是那些年老固执的骑士——要我说,两者之间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不想再次重复我们那枯燥无味的旅途,在旅行中通常没人说话,不论是我还是沙弥扬人——再让我说一遍,他们是优秀的士兵,骑士,但绝不会是朋友,那些较年轻的沙弥扬人不愿意靠近我,有趣的是,他们也不愿意靠近维尔瓦,据说他是这群沙弥扬人的首领,但我的确——是的,虽然他们以为我不懂沙弥扬语,但简单的对话我尚可胜任——在某些时候听到了他们的争吵,有人在抱怨正式维尔瓦的不谨慎让他们被迫离开了苏伦森林,每个人也许除了维尔瓦以外,包括那些沉默不语的人都曾表达过他们有多渴望回到森林。
这样的情况在离开固伦山脉之后慢慢好了起来。也许这群优秀的士兵意识到他们的愿望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因此当我们在到达熔岩之城之前终于有了一点样子,也就是看上去就像一支王子的护卫队什么的——我已经承诺当我成为王室的继承人之后将把他们任命为亲卫骑士,好吧——沙弥扬人终于开始感兴趣。”
沙弥扬从信纸中抬起头,她素来平静的脸上浮现起复杂的表情,晨星似乎打算叹口气,但很快她收敛了情绪,让自己重新回到这封来信当中。
贝纳德轻声念到:“第一次见到我的祖父,也就是博恩瑟·阿斯加德国王时——我没让自己失去身为贵族的礼仪,但我确保国王看到了我的眼泪什么的——真他妈见鬼!他甚至不如蒙奇诺尔亲王更能让我感到亲切!和国王见面的当天晚上元老会之中的某位大人就为我举办了一个宴会——足够奢华,所有世间可以想象的一切都唾手可得,但我只想念苏伦森林的那间木屋,一切都索然无味。
这是第三张羊皮纸——噢,见鬼!我的确写得太多了,但我无人可说——让我再说一次,我强烈地期盼着你们的出现,不论是你还是贝纳德老师,好吧,还有米拉伊迪尔,我怀念我们所经历的一切——艰苦的旅行,那些仰望星空的夜晚,面对危险的战斗——好吧!我感到挫败极了,我觉得自己就是个软弱的小丑。
也许你愿意给我回信什么的——我是说,不写信也没什么。
您忠实的朋友加拉尔·阿斯加德
回归纪五百六十一年和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