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看向小药童,见他离自己有些远,伸出手招呼了两下。
“来,近些,我给你讲。”
“患者反复咳喘十余年,每冬春季发作频繁。
症见:咳嗽痰多粘稠,气喘,动则加剧”
见到药童往前移动两步,洛佴便看向手中的案例,开始一点一点的给他进行讲解。
而小药童原本严肃的面容也随着洛佴的讲解逐渐放松下来。
直到
“丹参,你在做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声腔中全是严厉。
丹参,也就是那个小药童听到张戈的声音,一抹慌乱在小脸上一划而过。
他转过身去,只是动作颇为僵硬。
“师兄。”
丹参讪讪的朝着张戈笑了一下,在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面容下,立马垂下了头,如同惊弓之鸟般。
“怎么了?”
张戈声音逐渐温和,格外严肃的面容也逐渐软化下来,只是那双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我我有个地方不明白,想问问”
看着丹参一脸闪躲的模样,以及他说的话,张戈的眉头下意识皱起,直接打断了磕磕巴巴要解释的丹参,厉声道:
“你又看那些案例了?!!!”
“呃,不是,师兄,你听我说”
张戈冷着一张脸,朝丹参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言,自己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拿起放在洛佴跟前的书兀自读了起来。
随着视线的下移,张戈的面色愈发严肃,片刻之后,那被他握在手里的书被“嘭”的一声砸在了洛佴身前的桌子傻女。
响声震得洛佴有点迷。
这俩人是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在这两个人之间来回转了几次之后,发现了一点点不对劲儿。
只是还没等到她继续去研究,张戈一句话就把头恨不得缩紧脖子里不出来的丹参给叫走了。
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人的背影,洛佴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手腕,八卦的心思瞬间被收拢。
她是来干活的,不是当八姑的。
然而她的目光刚要随着大脑下达的指令搁在身前,就忽然看到那小身影鬼鬼祟祟的把头扭回来,盯着她,满脸不舍。
满脸不舍?
什么情况?
诶!
等等!
不是盯着她,是盯着她身前的桌子上面的书。
顺着丹参的目光回想起不久前张戈说的那句话。
“你又看那些案例了?”
清晰的回荡于耳畔。
洛佴瞅着鬼鬼祟祟扭头用依依不舍目光哀悼她桌前这本书的丹参被忽然注意到他小动作的张戈一个爆栗给整的再次缩回了脖子。
她眯了眯眼,最终把目光投到之前就想要投到的地方,捧着那本书开始了起来。
看了片刻之后,洛佴的眉头微微锁起,漆黑的眼眸中全是茫然。
这书没什么不对劲儿啊。
里面的案例以丹参此刻的年纪,学着正好。
为什么不让看?
疑惑一闪而过,洛佴看着手里的医书,抬头环顾了一遍周围,见此刻并无病人来寻医,便垂头彻底沉浸在手中医书上面。
只是随着时间的增长,她原本平缓的眉头跟不久前的张戈一样,皱得越来越深,面色也愈发严肃。
须兒后,她直接跳过那还剩小半卷的书籍,直接朝最后面翻去。
“鼠疫和神明”
五个大字,一点也不怕自己所给出的信息会让人有多么震惊。
洛佴看到那五个大字后,就已经不想再读下去了,因为此刻完全没有这本所谓的“医书”的必要了。
目光落在那五个大字上,心神却不再此处的洛佴忽然想起一个她之前没有观察到的地方。
连忙把手里的书合拢,往封皮看去。
入目的只有纯蓝色的封皮,上面没有一点关于书名和作者的信息。
看到这,洛佴心中没有一点点波动,面上也不曾有分毫改变,显然是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了。
看着手里的这本书,她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这本书,本命为久医论,十几年前猛然出现,就在整个医学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里面记载的内容几乎概括了所有疾病的案例,无论哪种病症,若只仅仅是这些也值不得所有人都关注这本书。
重要的是里面所有的案例几乎都是成功治愈了的。
不管哪一种疑难杂症,全都被治愈。
多少人根据这本书拯救了数不清的性命,只是后来
想起那些传入山门中的传闻,就算当年没有见证过那场突变,她已能想象出当年是何种惨烈了。
这本书是能解决十之八九的病症,是没错,而且还是完全治愈的那一种。
只是这本书前面的都还正常,里面每一个方子所用的药材都是可以见到的,可后半卷书里记载的药方就一点一点发生了改变。
而且这种改变还是润物细无声,若不是当年那场突变根本无人察觉的细微,可就是这种细微又不易让人察觉的改变到了最后一个案例时所用的方子已然天翻地覆。
原本正常治病的方子已然成了依靠鬼神以及各种污秽之物而生的“药方”。
只要是用了后半卷案例中那些药方的患者在不同的时间发生了各种变化。
而这些发生变化的人被这本书的作者称之为“祭品”。
没错,就是祭品!
久医论这本书的作者是众所周知的医神南可亡写就的,所以当初一出现便掀起那般波澜也没人质疑,甚至因为书本的数量不够多,一度被炒出天价。
然而却没有人知道在久医论出现的三年前,医神就已经仙逝了。
而在当时,久医论的前半卷才刚刚有了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