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愣愣的看着穹顶，犹如一座雕像，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孟卓与李卫两人望着天空也是一脸呆滞。

烟花依旧灿烂，而表情却逐渐颓废。

但是不像那首歌里唱的那样，不美，反而凄惨，被命运捉弄却无法反抗的无奈与愤怒。

吴用不由得想起自己下山时候的场景……

那时他收拾好行囊，一大早就给水缸加满了水。

被子也叠得整齐，早餐也都已完善。

绞尽脑汁之后，发现没什么再能做的，吴用走进了龙虎山山顶的庭院。

抚摸着斑驳的院墙，内心里的不舍已经溢于言表。

师尊与诸位师兄都已在庭院等待。

掌教张道载背着双手看着即将升起的日出，面容严肃。

四师兄邵凯打扫着庭院，只是扫把扫过，却有片片落叶犹如漏网之鱼，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师弟，欲言又止。

大师兄刘毅在钟房敲钟，提醒弟子做早课。

二师兄胡军正在通读道藏，寻找着师弟不用下山的一丝可能。

三师兄余涛正跪在张道载面前，恳求师尊不要让“五师弟”下山。

小师弟王超在门口等待，他是送五师兄下山的人。

时间似乎在一刻静止了……

吴用倒是希望时间能够一直停止，但是时间显然是这世间唯一公平的东西，他不会偏爱任何人，也不会故意针对谁，一秒钟就是一秒钟。

第一缕阳光射进庭院的时候，张道载开口了。

掌教脸色复杂，看着吴用，双眼里的悲痛一闪而逝，“小五，你这次下山，千万不要离开那个地方，只要不离开，你还可以在活二十年。”

吴用双目含泪，看着自己的师尊，“定尊师命，遇到应卦之人，留下谶语便是，定不会离开那座牢狱。”

余涛磕头，抬头看向张道载，“师尊，小五本就内火烧身，这次下山一去必不复返，您就能不能想想办法，把小五留在山上。”

邵凯也丢了扫把，跪在了师尊面前，“三师兄说的是，师尊你修为通天，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你们啊……”张道载看着跪着的两人，低下了头，“你们以为为师不想？”

张道载摇着头，叹道：“刘毅与胡军为何不出现在这里？你们还想不明白吗？”

吴用自然是最明白的，他走在张道载身前，拉起了三师兄与四师兄，“二师兄那么聪明的人也想不到办法，道藏他已经通读，为何还需再读？大师兄何曾去敲过钟，只不过不想看到这离别的场面罢了。”

“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都怪我自己，非要证明自己，强行修炼，这因是自己的种下的，果就得自己尝。”

吴用长叹一声，自己为何如此辛勤修炼，不过是不想堕了龙虎山的名声。

周围的师兄个个钻石，连入门都没多久的小师弟王超破境犹如喝水，就自己还是个白金，心里如何平衡？

张道载微微颔首，“你即知如此，以后遇事要好好思量，不过切记，不可离开牢狱。”

当初老掌教也曾劝过，但是南墙总会带着魔力，令人不撞不回头。

吴用跪了下来，“砰”“砰”三声，磕了三个响头。

“师尊，我去了。”

跟在身边二十来年的徒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张道载撇过头去，不忍在看。

两位师兄伸出手，嘴巴抖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离别最伤，但是人生就是如此，要不怎么会有“不用诉离殇，痛饮从来别有肠”这样的诗句。

明明刚升的日出，代表着朝阳与希望，但是吴用下山的背影在这朝阳之下，反而更像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