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几人不再一味劝说,而是退而求其次,说起了展羽的事情。“常大哥,你还没看过那战帖。也不知道这次展羽打得是什么主意。”
“看了不就知道!”常悦带其打开了战帖。“这……”
“怎么了?”
“上面写什么?”
常悦道:“展羽约大哥,在三十当晚,于紫金山上决斗!”
“腊月三十?”
“在紫金山上?这展羽搞什么鬼?”封盈一双美目不住的往常欢身上看去。
许久,才听封清源道:“这展羽打得好算盘!”
“什么算盘?”
“这决战的时间和地点,可是大有讲究。常兄弟颓废数年,而今重新站了起来,这个年节,当是与家人最值得庆贺之日。他特地选在大年夜,只不过是想令常兄弟留下遗憾,因而心存牵挂。在决斗时,人心若是有了牵挂,他必死无疑。”
“注意看,这战帖上所写得是决斗,而非是寻常的比试较量。”
他们三人讨论得一个激烈,可常欢面上仍旧很平静,看不出内心有何波澜。他此刻的沉稳,已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展羽,你真的连这个年节都不肯让我过完吗?”
数年前,展羽曾打败常欢,令其一蹶不振。当年的展羽是何等风光,他曾以为常欢永远也不可能站起来,一辈子都要活在自己的阴影下了。
可是常欢站了起来,还成为了凌鹰的亲传弟子,再一次向天下江湖人证明了他的优秀。如此,展羽担心,时刻担心常欢的报复。如此,在这种忐忑中展羽数日无眠,才决定率先动手。而且正如封清源分析的那样,他便是要令常欢在决斗时有所牵挂。那样自己才有万分的把握。
展羽还未曾察觉到,他在无形之中,信心已经开始不足。生活在旁人阴影下的非是常欢,而正是他展羽。
风,轻轻的吹。吹平了地面上的雪痕,却吹不走人身上的伤痕。感受着右臂空荡荡的衣袖,郑源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是恨吗?他连恨也不敢。那个可怕的人,他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
他的唇仍旧惨白,身体缺血十分严重。
前面,杨迟正对着南秋雁嘘寒问暖。“雁儿,再有几日便到京城了。到了京城,我们好好转转怎么样?”任谁都看得出他很喜欢姑娘。郑源也看得出。
忽而,郑源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这一对男女情欲勾动,天雷引动地火,男欢女爱之下,自己岂非就可以吸取这男人的血练功了?
那夜在濠州,郑源强自压下身上的伤势,本以为原血魔功的反噬会十分严重。殊不知,除去自己右臂的伤损,身上的伤势倒并非如何严重。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正是这断去的一臂,才救了他一命。他那晚强行以人血提升功力,必定遭受反噬。可谁知道,恰巧被凌鹰断去了一臂,体内血液当即大量流失。虽使得郑源成了残疾,却也免去了原血魔功反噬的后患。
但这个结果,凌鹰也未曾想到。当然,郑源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去感谢凌鹰。他能想起凌鹰的时候,最先想起得却是那如死神般的一枪。
“或许,连圣主都不是凌鹰的对手!”他将一切希望,都寄放在了这一对男女身上……
他至少还看到了一点希望,而正身处京城繁华闹世的林祥,却是对未来一点希望也没有。
他非但是丁点希望也没有,更是身上丁点钱财也没有。他全部的财产都带在身上,都送给了他最后结识的好朋友,穆羽。他们很投缘。
孤独的小院落,周围居住的都是京中苦力。谁又能想到,这个在迎凤楼上一掷千金的壮汉,竟就住在这样一个狭小不堪的角落里。孤独的坐在那个角落里。
院门被推开。林祥本就没有上锁,因为他知道那些人会找上自己的。果然,现在他们来索命了!
“你倒是条汉子,没有逃走,这倒是省去了我们许多的力气!”来人道。
“你们可以不杀我吗?”谁又不畏惧死亡呢?即便是这八尺高的汉子,也难以忘却生死。或许,只有凌鹰那样的人,才能无畏生死。但这世上,又有几个凌鹰呢?
“不行!”这是对方冷冰冰的回答。“现在,时间到了!”
林祥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临近。一阵冰冷的风,好似幽冥地狱中的阴风。“这就是死亡临近的味道吗?”
“死亡”的确到来了,却并未降临到他的身上。不知过了多久,林祥睁开了眼,看到得是他的朋友。“穆羽!你怎么来了?”地上,勾魂的使者已经死了,被穆羽杀死。
“我来救你!”穆羽道。他第一次觉得,帮助朋友,感受朋友的快乐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事。
谁知林祥眼中竟分外惊恐。“你知道吗,你害了我!他们会杀光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