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恭一拱手,急道:“将军,穷寇勿追!羌兵此计,乃是诱敌之计,还望将军三思!”
马防双眼一翻,怒道:“你欺我不懂兵法吗?”
耿恭忙道:“不敢不敢!马将军,羌兵向来凶悍,只知往前,不知退后。我军攻破城池,羌兵虽然溃退,但我军未及时追击,羌兵足以立稳足根,绝不至像如今闻风而逃!”
这时,一将纵马过来,厉声道:“耿将军,休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耿恭一惊,来将却是张武。张武又道:“听说你曾以三百兵挡匈奴十万军,何等英雄!奈何如今,却畏羌兵如虎呢?岂不辱没了令祖英名?”
耿恭壮声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临阵对敌,岂能墨守成规?当因形就势,把握战机,有时一鼓作气,追击敌军有时韬光养晦,敛兵退守。”
张武嘿嘿冷笑,道:“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是怕马将军一举平定西羌,抢了你的功劳吧!”
范羌勃然大怒:“张武,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蜗角虚名,我哥哥又岂会在乎!”
张武却不理他,转过头来,对马防道:“将军,羌兵溃逃,咱们赶紧去追吧,侯景已经夺回了三座县城!”
马防大喜,眼中闪闪发光,笑道:“那还等什么?快追!”他又望了望耿恭:“你既不愿随我去,就在此驻兵吧,等我平定了西羌,看你怎么说!”也不等耿恭回话,与张武一道,率军如风一样跑了。
耿恭叹息着摇头,喃喃道:“骄心已起,不可挽回,这明明是诱敌之计,马将军自称熟读兵书,为何这点却看不透呢?唉,汉兵危矣,我又岂能坐视不管!”想了一回,道:“羌弟,晏弟,咱们还是随着马将军罢,万一兵败,也好有个照应!”
范羌忿忿不平,道:“哥哥,马防困在陇西城,张武前来求你时,低头哈腰,恭恭敬敬,哼,不就杀了几个羌兵,却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若非你,马防早死在陇西城了!哥哥,我们就在此驻兵啊,不管他们了!”杨晏也点头称是。
耿恭摇摇头,策马奔向茫茫夜色。范羌、杨晏无奈,只得跟上。
夜终于惭惭消逝,山风吹起一轮红日,嵌在地平线上。戈壁上征尘阵阵,杀气弥空,枯草之中,横陈着三三两两的尸体,殷红的血染湿了黄沙碎石。这一夜,耿恭策马如飞,力谏马防,均被喝止。望着汉兵一步一步走向包围圈,耿恭不知有多么难过,可是,他却无力去阻止这一切。他坐在碎石地上,呼呼喘气。这时,自东驰来一骑,快到跟前,飞身下马,大声叫道:“耿将军,马将军呢?”
耿恭一惊,站了起来,问:“你是谁?”
那人一拱手:“小人乃御前侍卫,贱名不值一提。将军大名鼎鼎,天下谁人不识?此番前来,乃是奉了皇上圣旨,宣马将军回洛阳,平羌军事,交由耿将军负责。”
耿恭一惊,又微露喜欢,奔上前去,用力握住那人的手,道:“马将军追杀羌兵,不肯回兵,你有圣旨,他不得不停军,汉兵有救了,汉兵有救了!”